她样貌绝佳, 身份高贵,光是到玉清府来找大帝提过亲的青年才俊就一抓一大把,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了, 一双眼睛除了苍濬竟好像一点也看不见旁人一样, 只揣着一颗火热的心一路狂奔而去。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承晚跟郁洺打了声招呼, 说自己这几日头疼不已需要养一养元神。说罢就一头扎进泫清池里化出原形, 变成了一朵金莲静静地躺在池中。
九重天上风言风语传的格外的快, 不消多时桑落就找来了玉清府。
她是熟人了, 郁洺知道两人之间肯定有体己话要说, 跟桑落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面。
“喂,你要在这睡到什么时候?”桑落坐在泫清池边, 伸出手指戳了下金莲。莲花顺着她手指的劲在池中轻轻摇晃, 荡起层层涟漪。
莲花里传出承晚闷闷的声音:“不知道, 反正我想一直在这里睡下去, 你干脆就当我从没有成过仙好了。”
桑落轻笑几声打趣道:“我认识的承晚上神可不是个缩头乌龟。”
金莲晃动了一下, 顺着荡起的水波纹靠近桑落:“我可不是缩头乌龟,我只是受不了那群神仙。我这几日走到哪他们就看到哪, 背后还嘀嘀咕咕不知在议论些什么,着实烦人得很。”
桑落用手中的绡扇轻拍了下花瓣:“你确定你只是为了躲闲言碎语,而不是为了躲神尊?”
金莲沉默不语。
“你们二人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恨纠葛我可是从头看到尾,”桑落叹了口气,“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也不想看你受委屈。晚晚,你就随你心走罢。爱也好恨也好,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好,不管你作何选择我都会是你的后盾。”
承晚心中默然,一片感动。
桑落是个温柔的人,从来不会像她那样风风火火,说话也向来都是点到为止,不管对谁都十分和善。今日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宽慰自己,可见是真的念着自己,怕自己心情低落。
“你放心罢,”承晚晃了晃身体,“我就是最近心思有些乱,等我在这里清净几日就好了。”
不知苍濬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还是有心想留给承晚一些空间,承晚在玉清府待了数日都没见着苍濬追过来的身影。
如此甚好,她摇头晃脑,在泫清池里摇来晃去,别提有多惬意。
几日后后山封印解开,大帝出关了。承晚这才忙不迭的化成人形,巴巴地跑到后山口等着大帝。
一见着她,长生大帝还颇有些惊讶:“你怎么在府中?”
在大帝的印象中,承晚不会轻易回府,若是哪天突然出现在府中,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 苍濬回府寻他有事。所以大帝以为此番苍濬归位,承晚又要整天待在九重天上追着苍濬满天跑。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帝开口。
一旁的郁洺也神色尴尬,支吾说道:“如今换成大师兄追着小师妹满天跑了……”
大帝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着捋了捋胡须没再说话。
三人进了正殿,承晚给大帝斟上一杯热茶:“师父,徒儿此番回来,是想请师父准许徒儿搬回玉清府。九重天上……我实在是不想待了。”
大帝接过茶盏,语气如常:“是九重天不想待了,还是九重天上的人不想见了。”
承晚的喉间好像堵上了一团棉絮,她悻悻的摸了摸鼻尖,知道自己什么也瞒不过大帝。
“是不太想见了,每见他一次就让我想起一次我过往的傻样子,”她说,“而且我虽猜得出大概,可依旧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要杀我,这个问题鲠在我的心口里,实在是让我不舒服。”
有鹤童进来唤走了郁洺,殿中只剩了长生大帝和承晚二人。
大帝喝了杯清茶,咂咂嘴说:“当初你年幼,有些过火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他话锋一转:“但你如今已有十万岁,该知道自己生而为神需要肩负的责任。既为神,就要有做神的觉悟。如今赤焰一事还未完全处理干净,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九重天上罢。”
她四下看看,旁边无人。承晚压低声音说道:“还求师父一事。当年苍濬杀我师父是否知道内情?能不能将当年的一切全都告知徒儿?”
长生大帝端坐在那里,微眯起眼睛,看不清表情。
承晚等了许久,大帝才和蔼的笑了几声。
“你们二人是神,之间的纠葛都是天命,人力不可更改。你们往后还有万万年的时间呢,何必着急。若是到了该说的时候,苍濬自然会说。我是你们二人的师父,但是你们之间的私事我却不好插手,你只管等着罢。”
说话间,鹤童清脆的声音在殿外传进来:“禀大帝,战神苍濬求见。”
承晚听见他的名字,心里忽的一跳,连忙站起身:“徒儿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大帝回话,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大帝看着她张皇失措的样子笑着摇摇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呐。
承晚走到泫清池边,正好同进来的苍濬走了个照面。
他一身玄色衣袍,墨色腰封束在腰上,勾勒出高挑精壮的身躯。
他开口喊住承晚:“晚晚,我这几日公务缠身所以一直没来寻你,今日听闻师父出关,我来拜见师父,正好来看一看你。”
承晚烦他烦的厉害,憋着口气,昂起下巴语气不善:“是吗,劳烦战神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我,我可不敢当。你既公务繁忙,也就不必从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了,省得累得你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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