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瑾知道必然是德妃和她说过了六阿哥的事情,她告诉德妃这事本就只是好心,也知道之后若是令仪明白过来,必然会迁怒于她,只是没想到令仪反应的这样快,做事也更加决绝。
要是将她送到永和宫,所有人不就都知道她和德妃有勾连,惹恼了五公主吗?这让她如何有脸继续呆在宫中,可出去了又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令仪冷眼瞧着她的神色变幻,道:“你不要想太多,我也不曾将你赶出宫去,只要等过些时候,你的年纪到了,便让德妃放你出宫嫁人去吧。”
陀瑾是仁孝皇后的陪嫁宫人,与她年龄相仿,早就过了放出宫去的年纪,怕是一辈子只能在宫中做个嬷嬷了。
陀瑾原本就是这样想着的,毕竟将来资历老了,按宋氏所说,这宫中有认干娘和干女儿的,有几个小辈儿奉养着,若是五公主有心,她后半辈子总是不愁的。可要是出宫可就截然不同了,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议论她呢。
若是心气高的,直接自戕了事,可宫里自戕乃是大罪,甚至牵连父母,而出宫回家后再自戕,谁看了不说一声晦气?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怎么,后悔了?”
陀瑾却摇摇头,道:“奴才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令仪想到德妃几乎未曾犹豫便直接栽赃给胤礽就气得浑身发抖。
想必是德妃从陀瑾这里得知她和胤礽刚刚吵过架不久,两人都还没有消气,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挑拨离间”。若不是令仪极为清楚胤礽的性格,并且确信他不会随意泄露自己的事情,令仪几乎要相信德妃所说了。
令仪的手扣紧了桌角,道:“你同阿玛说我的事,我不生气,可你不该告诉德妃,你当她还是我额娘身边的宫人吗?她如今是我阿玛的妃嫔了,难道她还要全心全意待我和保成好吗?”
陀瑾默不出声。
“既然你这么喜欢与德妃说我的事情,那你就去永和宫做事吧,这样也好和德妃说个够!”令仪看她低头不说话的样子,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咬牙切齿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滚!”
陀瑾这才自己退了出去。
齐布琛看向令仪,随后对其他守在一旁的宫人道:“你们都退下做各自的事情吧。”待到其他人都离开,她才对令仪道:“主子,你的手流血了……”
令仪这才意识到自己右手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已经劈断了,裂缝太深才导致她的指尖淌血。
齐布琛将药箱拿了过来,将令仪指尖的鲜血擦干净,抹药之后又用绢布裹好了,这才道:“奴才先下去了,若是主子要更衣了,奴才再进来。”
令仪目送着她出去,微微挑眉,但还是不发一言,只是走了过去将门闩上好,以防有人不小心进来。
齐布琛确实是个聪明人,至少继承了孝昭皇后的谨慎小心,嘴巴也十分严实。
她低下头,从怀里拿出那本笔记,细细端详了许久。
这本笔记仿照的样式似乎也是现代的那种黑笔记本,只是外面的皮套换成了真皮,摸起来倒是很有质感。
令仪想到自己即将要打开这本笔记,不免有些激动,连指尖也跟着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