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正常,翟杨对自己说。
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不去酒店找别人上床,难道还要在家等着你这个弟弟来满足他?
“专家?怎么不走啊?”
翟杨道:“刘总,实在不好意思,我家里临时有事,整合方案我们明天再沟通。”
这怎么说走就走?
“你——”
那秃头总监也不是个吃素的,伺候了这个不冷不热的年轻专家一整天,当即就要发火。旁边的助理见状,连忙小声道:“刘总,咱这事就他能最快搞定。”
刘总瞬间阴转晴:“好好好,您慢走,需要我派个车送您吗?”
“谢谢,不用麻烦了。”
翟杨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对翟玉一直有疑惑,很深的疑惑,这疑惑可能有关于七年前的那件事,所以他不能放过。
酒店前台在大厅正中,是一个四方的黑色大理石台面,有两名香槟色正装的前台小姐在办理业务。翟杨观察了一下,挑了其中一个,正走到前台,突然有一种很强的直觉,余光一闪,看见一个女人挽着翟玉从电梯口走出来。
翟杨迅速矮身下去,装作在系鞋带的样子,让大理石台挡住他,再慢慢往旁边的大型水族箱移动,直到彻底被挡了个严实。
他听见另一边的前台小姐正在给他们办理退房,那女人叽叽喳喳地,好像是在讨论等会去哪吃饭,翟玉似乎接了一句话,翟杨没听清。
随后两人离开,翟杨慢慢站了起来,表情复杂,那女人他没见过。
前台拿起对讲机道:“1619——退房。”
翟杨又等了几分钟,跟在别人身后进了电梯,这种酒店的电梯需要刷房卡才会启动,并且自动到房卡相应楼层,翟杨跟着那人到了二十层,然后狂奔下楼进到十六层。
果然,保洁车正停在1619门口,房门大敞,翟杨拍拍脸,调出一个中老年妇女最喜欢的阳光笑容,走向正在卫生间收牙具的保洁阿姨,略带羞涩地告诉她,女朋友的口红可能掉在里面了,想进去找找。
保洁大妈乐呵呵地让他进去找,不着急,自己先去隔壁打扫卫生。
翟杨道了谢,轻轻掩上房门,转身便是扑面而来女人浓重的香水气味。
被子掉在地上,裹成一团,旁边丢了几团卫生纸。床单上有小片水迹,翟杨看了一眼就嫌恶地扭过头去。桌上放了两瓶打开的矿泉水,其中一个没盖盖子,瓶口有粉色的口红痕。除这些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浴室的地上非常湿滑,显而易见是有人洗过澡,洗漱用具和毛巾可能已经被清换了,看不出什么。
而卫生间的垃圾桶还没有清理,里面——有一个打了结的安全套。
翟杨实在不愿意细想那东西用在哪儿了,余光扫过去又觉得哪里不对,他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出来,那里面居然是空的。
一个打了结的空安全套。
既然是空的,为什么要打了结再扔?
个人习惯?
翟杨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虽然天还亮着,但已经不算早了,他之前告诉他哥要很晚才回去,但是现在突然感到身心俱疲,只想回家待着。他看了下翟玉的定位,恰如付韵芝所说,翟玉果然到WHITE喝酒去了。
那就回家吧。
翟杨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久到温热的水流将他的指腹泡出了泛白的皱褶,久到浴室的光线开始变暗,他看着镜子里面目模糊的自己,阴翳的面色逐渐变得温和、开朗,可以继续从容地面对翟玉,欢天喜地迎接他回家,跟他吐槽今天发生的破事,再拉他出门吃一顿夜宵。
继续把心垫在刀尖上,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
这时。
卧室的门被突然打开,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翟玉回来了。
翟杨瞬间透过门缝闻见一股浓重到让人窒息的酒气,然后就是金属碰撞,抽屉被猛然拉出来的声音,有一大堆东西哗啦滚落满地,紧接着响起某种不可言说的嗡嗡震动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