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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是上消化道出血,现在已经止住了。”
“出血位置在胃部,胃部的溃疡破裂引起的出血。”
医生把胃镜报告单递给翟玉,道:“病人有没有长期胃病史?”
翟玉看着单子上血淋淋的图片,眼前一花:“他从小胃就不好。”
“从小是多小?”
“大概一两岁。”
“这么小啊。”医生皱起眉头,“那最近呢?有没有经常反复的胃病?”
“…….应该没有。”
“应该?你好好想想,近十年有没有过反复溃疡史?”
“这个我不太清楚。”翟玉道,“要紧吗?需要手术吗?”
医生道:“他这种程度的胃溃疡还不至于手术,但是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和疗养,不然溃疡反复,长期下去会有癌变的可能。”
“…癌变?”
“对,所以等你弟醒了你最好问一下他,如果近些年有反复的胃溃疡病史,虽然可能性很低,但是保险起见,最好做个活检,排除一下胃癌的可能。”
……….
翟杨在输血,还没醒。
翟玉坐在雪白的病床前看着他,心如刀绞。
他把翟杨赶出门后,翟杨不知道总共吃过几顿饭,才能在短短二十天把自己折腾到吐血,还要做病理检查,排除——
……都怪我。
翟杨的手动了动,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
看见哥哥了,是幻觉吗?
他抬起输液的那只手去抓他哥,朦朦胧胧的,抓不到,深红发黑的塑料长管子在空中晃啊晃,在床前人身上投出深灰色的阴影,细细一道,把那张漂亮可恨的脸均匀地斩碎。
翟玉怕针头移位,赶紧抓住他的手轻轻按回去。
啊,是真的哥哥。
翟杨缓缓笑了,干裂发白的嘴唇扯出一丝血痕。
“哥哥,你来医院看我啦?”
“你别生我气了。”
“我之前说让你走是气话。”
“没有真的想让你走。”
“我十八岁许的生日愿望一个都没实现。”
“求你别再扔我第三次了。”
“….好不好?”
翟玉的胸腔闷得发疼,他想,自己真的错了。
是他一直以来单方面无条件地宠爱着这个弟弟,才让他对自己起了心思,而自己不光没有发现,还抛下他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任凭他伤心伤身。
如今又自以为离他远点是对他好,却没想到翟杨竟然已经执着至此。
这样的弟弟,他再也不敢随便丢下了。
翟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很快又睡了过去,翟玉于是抓紧时间回家洗澡换衣服,再给翟杨拿些换洗的东西。他背着昏迷的翟杨下楼开车到医院,前胸后背的衣服上全是翟杨吐出来的血,看上去像个抛了尸的杀人犯——即使这样,还是有贪看不怕死的小姑娘上去小心翼翼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翟杨醒来后精神好了很多,告诉翟玉他近些年一直很好,没什么胃病,但翟玉坚持,他第二天还是做了活检。
检查结果要等很久才能出来,翟杨不愿意继续住在医院,那些个小护士总往他这跑,一天来十八趟,十八趟十八个人,各款各类的秋波不停地往他哥那边飘,再不走这病房就要淹了。
医生看他出院意愿强烈,精神也好得很,护士来给他打针,眼睛瞪得比呼叫铃还大,既然没有出现反复出血的情况,就准了他出院,开了药,又叮嘱一堆注意事项,大多是关于饮食方面的,翟杨越听脸越黑,戒甜戒辣戒荤腥冷硬油腻……
这他妈比出家当和尚还惨,简直就是女人坐月子。
“对,太有营养的也不可以,不利于吸收……”
……比女人坐月子还惨。
“嗯,好……”
翟杨转头一看,翟玉听得十分认真,还在手机上做了笔记,显然是要亲自操作。
他的心情瞬间明亮起来,顿觉医生和蔼可亲,护士小姐人美心善,有哥哥在身边,就算喝一辈子白米粥也值了。
“每个月定期来医院复查一次胃镜啊。”
“这个病啊,容易反复,最主要的还是靠调理,尤其是注意饮食习惯。像你这个年纪的人,很少有胃溃疡这么严重的。”
医生扶了扶眼镜,把键盘敲得哐哐响:“还没成家吧?”
“没。”翟杨居然下意识看了他哥一眼,含羞带怯地低了下头:“还没。”
翟玉:“……….”
这小兔崽子要造反了。
自从那天晚上把所有的事情挑破之后,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氛围。
主要是翟杨,在面对翟玉时丝毫没有一种“对不起我对哥有非分之想真是太抱歉了”的愧疚尴尬心理,而是时常表现出“既然话都说明白了哥我们什么时候去结婚”的理所应当,两个人的距离在十公分内就亲他,三十公分
', ' ')('内就摸他,五十公分内就用眼神脱他衣服,隔着一堵墙那视线都能把墙烧个洞,比斯科特的镭射眼还厉害。
翟玉咬牙切齿八风不动,无视他弟源源不断散发的雄性侵略性荷尔蒙,除了有时候躲着他点,其他一切照旧。
“早点成家,身边有个人管着,省得成天胡吃海造,糟蹋身体。”医生苦口婆心地劝说,现在的孩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能折腾,“治疗期有半年,饮食方面一定要精细,身边有个贴心人照顾是最好的。”
翟杨扬起头:“我有我哥照顾我。”
医生的儿子跟翟玉年纪差不多大,听这话气得胡子直抽抽,“胡闹!你哥人家没有自己老婆孩子要照顾吗?哪有那么多时间贴你的心。”
翟杨脸色一沉,非常想医闹的样子。
翟玉赶紧接过话头,向医生道过谢,拉着他去办出院手续了。
“愣着干什么?”翟玉看上去很无奈,“收拾你东西去。”
翟杨站在冷冰冰的客厅里,惊喜的像个得了双百的一年级小学生,不可置信道:“回哥家吗?”
“不然呢,我总不能天天过来给你做饭。”
翟杨星星眼扑上去:“哥——”翟玉挡开他,道:“算了你坐着别动,我去收拾。”
“哥哥,”翟杨一把揽住翟玉的腰,从背后拥上:“让我抱一下呗。”
温热的胸膛贴近后背,夏日单薄的衣料根本阻碍不了触感的传递。翟玉的身体有一丝僵硬,胳膊肘往后推拒。
“哎呀。”翟杨皱眉道:“突然有点胃疼。”
翟玉瞬间静止。
“哥哥,”翟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若有若无地蹭他耳垂:“你还敢带我回你家啊…..”
他笑了笑:“你就不怕——”
“怕你什么?”
翟玉怒从心头起,反倒坦然了:“怕你强奸我?”
他回头瞪翟杨:“你敢吗?”
“当然不敢。”
翟杨笑嘻嘻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一派纯真善良。
翟玉这几天已经被他弟弟占便宜占到没脾气,面无表情地挣开他就进厨房了。
翟杨站在原地回味地摸了摸唇,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拐进卧室,把床下露出一角的一个纸箱往里踹了点。
那箱子非常沉,一被挪动就发出细碎的清脆碰响声,像是装了金属类的东西。
目前看来是用不到了。
先丢这吧,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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