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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翟杨茫然开口。
翟玉一把捂住他的嘴,“算了,你别说话,我怕让你气死,先听我说吧。”
翟杨傻子似的点点头。
翟玉松开他:“要是敢打断我,戒指脱下来还我,听到了吗?”
翟杨立刻曲起手指,又用右手捂住,两手交叠着把那枚戒指死死握在手里,吸了下鼻子,又点点头。
翟玉扑哧笑了,那笑意温柔地散下来,沉默了一会,他轻声开口:“幸好有你在。”
“你出生的时候,妈妈跟我说,爸妈很快就会老,他们不能陪我一辈子,但是兄弟血亲,以后是能相互扶持,相互照顾的。”
“……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抱着你,我们两个人,被亲戚们送来送去的时候,在大街上流浪捡瓶子的时候,在福利院的草地上看星星的时候……任何时候,你都在我怀里,我一看你,你就冲我笑,眼睛里只装了我一个人,抱着我脖子不松手,没了我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一想到这个,我就充满了力气,也不冷了,也不饿了,天天抱着你跟人打架抢东西,满院子没一个打得过我的……每时每刻我都在庆幸,幸好有你在。”
“只要你在,我就是哥哥,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再后来也是,无论是那十年,还是那七年。”
“哥一个人飘飘荡荡地活着,幸好有你。”翟玉道。
“你一直觉得七年前是我把你扔了,是我不要的你,可是那天晚上,我敲你的门,我说……我说,你别不要哥……然后你让我走,砸了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挑了好久呢。”
“呜……”翟杨脸色通红,脑门青筋鼓动,显然要憋死了。
翟玉失笑:“允许你说一句话。”
“我没听见!”翟杨扑上来抱住他,痛悔道:“哥哥,对不起,我没听见,我说的是气话……”
“是吗。”
翟玉垂下眼睛,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关于那十年……”
他苦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愿意提这件事……我也,我也害怕你知道,但是你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又哭又闹的,我看着你,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了,没什么不能提的。”
“那是我自己选的路,我是为了你,但跟你无关。无论目的是什么,结果是什么,你从头到尾都不知情,所以和你无关,如果你硬要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还要跟我分手,要再赶我走,那你才是真的伤哥的心,我会比七年前那天更难受。”
“知道了吗?”
翟杨头埋在翟玉颈间,死死咬着嘴唇,很久,才点了点头。
“乖。”翟玉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把他推起来,让两人对视。
“听好了,没有哪个哥哥会给弟弟亲手戴钻戒玩,我是在跟爱人求婚。”
“当我意识到我想把你的人生占为己有的时候,我就去买了戒指——就像你想把我永远锁起来,那是一样的心情。”
“戒指和锁链,本质是相同的,都代表归属。”
“你想要我是你的,我也想要你是我的。”
“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喜欢,我喜欢你跟我耍赖,也喜欢你陪我做爱,有时候我……”翟玉脸有点发红:“我说不要了还是什么的,其实我心里是、是喜欢的,或者我打了你踹了你,那是你太过分了,我……不太受得了,并不是你强迫我,我那也不是反抗……我真想反抗你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所以我就是……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别每次都……都……”
翟玉说不下去了,这番话实在是太造孽了,再抬头一看,翟杨直勾勾地盯着他,翟玉才意识到自己在弟弟面前都前所未有地承认了些什么。
都怪这个糊涂的死小子!
翟玉耳根红潮腾一下漫上脸颊,恼羞成怒,狠狠在他肩膀上砸了一拳。
“你!——你说我不该是现在这样,你不能对我做他做过的事。”
“我该不该,是你说了算的吗?我还觉得你该去谈女朋友结婚呢,你听我的话了吗?!”
“你做的事,和他能是一样的吗?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有心!”
“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我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是我在陪你演戏?”
“我那么闲吗?”
“我笑就是强颜欢笑?我说舒服就是表面装爽心里痛苦?”
“你哪来这么大的脸?你是我弟又不是皇帝老子,我有必要这么为了你这么糟践自己吗?!”
翟杨低头,盯着那枚钻戒,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
翟玉抹掉他的眼泪,万分无奈。
“小哭包,在一起是你说的,你要哭,求婚是我说的,你还要哭。”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也是我不好。”
“我让你患得
', ' ')('患失的那句话,今天一次性说清楚。”
“我爱你,从你出生起就爱着你了,近来又添了点新的成分,爱情之类的,希望你喜欢。”
他不知道从哪又变出一枚戒指,放在翟杨掌心。
“给我戴上吧,或者,你还想分手吗?”
翟杨没有回答他,只拈起那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哥,我真的、我真的把你治好了吗?”
“真的。”翟玉无奈道,又看了看手边的绒盒,“我本来是想除夕夜跟你求婚的,据说会有一场很大的烟花。”
“明年就不让放了。”
“我在等最后一场烟花的时候跟你求婚。”
翟玉揉了把他的头发:“没想到你这个小兔崽子要跟我分手,也没想到……”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个点都还没放,可能是取消了吧。”
小区临江,他们又在高层,视野开阔,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最漂亮完整的烟火。
太可惜了。
“我真的把你治好了吗?哥哥…..”翟杨低声呢喃,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医生。”翟玉耐心地回答他。
“我早就出院了,你瞎,没看见,抱着个空的骨灰盒哭成这样。”翟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看,我在这儿呢,活的,很爱你。”
翟杨一把抓住那只手,用戴着钻戒的,不太熟练的左手,将那枚戒指牢牢地给他哥套上。
十指相扣,两枚钻戒凑近,倏然反出细碎的亮光,细细一束,点燃落地窗外黑沉的夜空,霎那间,花火漫天。
第一声烟花爆响降临。
“除夕快乐,老婆。”翟玉略微仰起头,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赤裸的脚踩上他胯间。
“看烟花还是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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