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票订好,连燕又冷静的如同往日一般上课、放学,有时和沈逸明一起吃饭,不安也被掩饰的滴水不漏,他有时觉得沈平格是包裹他的蛹,温热的、亲密的,他明明离开了蛹壳,他也要飞回去,蜷缩在蛹壳里。
定的票是黄昏的,上完下午的课就坐公交车去了,书包里放着一本薄薄的诗集,路边二手摊位淘来的,一些现金,其余都是吃食,火车一共行驶十五个小时,他第一次坐火车,周围人群乱哄哄的,连燕忍着那种强烈的不适,去取票,进行检查,在候车厅里抱着书包,等待指示,跟着人群挤进火车里。
沈逸明不在家,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离开了,大概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上早课的时候,老师给沈逸明打电话,才会发现。不过那个时候他大概都快到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天,清水的黄昏,霞光太吝啬了,一点红光也没泄露出来,只敷衍的挂了个小小的、红色的、即将离开的太阳。
连燕抱着,火车驶动了,“瓜子、花生、八宝粥”的声音响起,广播女声也传遍整个车厢。
“您此次乘坐的为K7429,终点站为广州,中途经停的地点为——”
“全程共十五小时十三分钟,祝您旅程愉快。”
连燕觉得新奇,新鲜劲冲散了那种茫然的害怕与紧张,他马上就要见到沈平格了,仅仅是想到这件事情,他就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他在心里说:哥哥,我来见你了啊。
一开始兴奋,后来却逐渐困倦,饿了就从书包里掏出吃食,拆开奥利奥的包装,塞几口,冷水灌下去,也算勉强应付,车上很多人都睡了,可连燕不敢睡,他只有一个人,他怕包被偷了,他怕坐过了站,他要做第一个下车的人。感冒带来的头昏脑涨在这一刻沸腾起来,他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