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幼薇还不知道,短短时间内,她已经被好几个人盖上了“心机深沉”的帽子。
她回到自己苑内,先是按照记忆给花草都浇了遍水。
原主爱好这个,从来不假手于人,她也没什么能做的,就帮她继续照顾着吧。
浇了水,又松了松土,忙着忙着就到了晚上。
用过晚膳后,许幼薇换了寝衣躺在床上,虽然白天已经睡过一觉,但晚上她还是很快犯起了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的缘故,她心口有些痛,但还是可以勉强忽略。许幼薇睡眠质量好,做梦是常有的事,但这次的梦有点不一样。
她居然梦见了许谈瑶。
她梦见许谈瑶和顾岺待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说着话,许谈瑶神色冷淡,依旧是那副冷言厉色,顾岺也没有装傻,反而神情严肃。
她想凑近了听清两个人在说什么,然而画面一转,许幼薇披着红色盖头端坐着,身边人都是赞美和恭喜的祝贺声——
她竟然成婚了。
一切都是热热闹闹的,不过男方是谁她没能看得见,因为做梦做到一半,许幼薇就醒了。
她满身冷汗,呕出一口血来。
第24章 再起 穿最惨的越,苟最短的命……
烈日灼热,晒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许谈瑶神色冷淡的抱着装满了衣服的木盆从屋子里走出来,这些天,她晒黑了许多。
一位膀大腰粗的婆子倚在藤椅里磕着瓜子,她粗糙的手掌捏着一枚瓜子,眼神往旁边瞥过去,将口中瓜子皮吐出来:
“哟,这不是许大娘子吗,天这么热也出来晒太阳啊?”
许谈瑶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看见许谈瑶不说话,婆子反倒来了劲头,高声道:“这城里来的娘子就是不一样,衣服都要一天换个好几件,许娘子,你这洗得过来吗?”
话里嘲讽意味甚浓。
“洗不洗得过来用不到你说,绿竹呢?”许谈瑶压下心头怒火,握紧了手中的木盆。
这庄子属于许府名下,但离京城远的厉害,她带着东西坐马车坐了一个日夜才到,这庄子不怎么赚钱,就是被弃置的,里面的人基本都自寻出路了。
只剩下她们一些女眷,做不动粗活,只得留在庄子里,靠绣帕子什么的维持生活。
有固定的人做着菜,但想要吃好的,就要拿银子换。她刚来庄子的那几天还好,这些个婆子摸不清楚她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最近,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婆子看出许府没有要接她回去的打算,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先是借机索要钱财,不给银子就会以各种理由克扣饭菜。
她的婢女全部被打发走,前几日更是以人手不足为理由“借”走了绿竹和她的嬷嬷,许谈瑶出不去这间院子,至今还不知道绿竹被送去了哪里。
许夫人对许谈瑶其实很大方了,给的银两和东西,寻常人家几户一辈子都攒不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偏僻的庄子上,许谈瑶现在几乎就是人人垂涎的一块肥肉。
她以前也是在农户家长大,深知这种乡野婆子的习性,因而不敢离开院子太远,就连洗衣服都要如此。
之前这些事都是绿竹在做,现在没了绿竹,她不得不亲自动手。
“哟,娘子您也知道,我们这人手不足的厉害,要不,您先回许府帮我们说一声,让上头派些人来?”
那婆子呵呵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引得许谈瑶厌恶地往后退了退。
许谈瑶被送进庄子时,说的是她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但是这话也就骗骗京城里的娘子少爷了,庄子里这些人精根本不信。
高门贵府腌臜事才多呢,等过段时间许谈瑶彻底压不住了,只会被欺负得更惨。
这王婆子就是专门负责盯着许谈瑶的。
“我要去洗衣服了,让开。”许谈瑶微微仰头,极力维持住冷脸。
“诶哟,这洗衣服的大事,我怎么敢耽误您,娘子请。”见许谈瑶未走多远,王婆子原本的想法不得不收了起来,悻悻地躺回藤椅上。
她嗑着瓜子,时不时向许谈瑶那紧闭的屋门看上一眼。
一颗石子咕噜噜地滚到她的脚下,王婆子随意的看过去,这一看又滚出一枚,这次不是石子,竟然是一小块碎银子。
“诶哟!”她激动地低身去捡,被一掌砍在后颈,脖子一疼,就不省人事了。
来人捡起碎银,在衣服上擦了擦,揣进了怀中。
许谈瑶正用费力地提着水往衣服上浇,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王婆子,不耐烦地回身:
“就连洗衣裳你都要看一看是否藏了银子吗?”
一个瘦削却熟悉的男子站在几步之外,黯然地看着她。许谈瑶一惊,手里的水盆摔在了地上。
她心情复杂,不知道是恨还是怨:“破劫。”
破劫摸爬滚打的本事没有白学,他药效过去恢复清醒后,偷偷从许府逃出来,就知道了许谈瑶被送去庄子的消息,又急急地连夜赶来。
他心中害怕与懊悔交织,又带着微微的期待:“瑶……许娘子。”
许谈瑶被这一声唤回神志,她又想起那天的情形,心中隐隐作呕,但她竭力忽视那种恶心,安慰自己,破劫只不过是中了药,她现在还需要破劫的帮助。
不能翻脸,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