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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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应该有那么一段不知忧愁的岁月的,连仅仅是几个记忆的片段,回想起来时都是满心喜悦与美好。

而现在,他一个人站在这里,天地渺渺,物是人非。

他有时,甚至会害怕去揭开往事的真相,如果美好之后没有惨烈,又怎会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景非桐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过得几日,我要进去看看。

他的下属道:主上千金之躯,如何能够涉险?碧落宫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

说到此时,景非桐霍然抬眼。

那名下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当时便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道:主上恕罪,是属下僭越!

景非桐倒没追究,淡淡道:记清楚了,我只是碧落宫十殿主之一,若再胡言乱语,严惩不贷。

连同那名下属,其他人也连忙行礼称是,景非桐便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燕飞尘幕

南泽山的景色之奇幻曼妙向来是出了名的, 便如此刻,细雪残花,夕阳西下, 长风浩荡拂过山头,便是处处缤纷。

景非桐在数月之前接到请帖的时候, 却只觉乏味, 对于他来说,便是再好的景致,见过一次便也平平, 更何况,每一次的试剑大会, 比的不光是剑,更是人心与欲望的沉浮喧嚣,看着只有厌烦。

但那时, 他还不知道自己会碰见舒令嘉, 这短短数日,过的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要不是方才下属前来回报, 景非桐几乎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又是什么身份了。

他现在只想, 是不是要把自己在做的事情提前跟舒令嘉说个清楚。

南泽山山顶上的秘洞, 每二十年才有机会开启一次, 而且必须感应到足以打动先人神识的剑意才行。到如今,已经有百年没人进去过了。

景非桐这次来之前便已经打算好了, 不管这一次的试剑大会是谁胜出,秘洞又会不会开启,他也一定要进去。

作为百年之前最后一个进过秘洞的人, 要再以剑意破入,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跟舒令嘉有这份牵扯,也丝毫不需要去考虑其他人。

可如今不同。

这一次的试剑大会,舒令嘉夺魁的赢面已经非常大了,很有可能也会获取到进入秘洞的资格。

若是不告诉他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景非桐怕舒令嘉最后知道了,会误以为他刻意接近就是为了利用舒令嘉进入秘洞。可若是说了,又显得他事事算计,好像也很是心机深沉的样子。

景非桐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舒令嘉的院子外面,犹豫着转了几个圈才推门进去,结果发现舒令嘉不在。

他只好把多年难得出现一次的忐忑重新收回心里,又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身边没留伺候的人,此时太阳已经下山,房间里面黑漆漆的,景非桐满腹心事,推门而入,便敏锐地感觉到了房中有个浅浅的呼吸声。

他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

那呼吸声是从床边的方向传来的,景非桐抬起手,一点苍白的灵光从他指尖悠悠绽放出来,将周围照亮。

只见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正栽在他的被褥间睡觉。

他这次没有蜷成一个球,而是四肢摊开趴在床上,把自己摊成了一个狐狸饼,后背一起一伏的,带着全身的小绒毛直晃悠,如果不仔细看,简直会被当成床上放着的一块毛毯。

这恐怕是今天最可爱的一个惊喜了。

狐狸显然听见了景非桐进来的声音,却一点也不害怕,反倒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他一眼,更加嚣张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蹭到了内侧,大大咧咧地侧着身子继续睡觉。

景非桐不知道舒令嘉怎么又变成狐狸跑过来了,但看他这副懒洋洋的样子,猜测他今天跟林越打了那么一大场,肯定是累了。

他便坐在床边,轻轻伸出手去,摸了摸狐狸的小脑袋,又把他翻身的时候压在身下的大尾巴揪了出来,捋直了摆好。

舒令嘉觉得景非桐挺懂事。

他跟林越那一战消耗不小,虽然伤势已经得到了一些恢复,也扛不住这么造的,景非桐离开不久,舒令嘉也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变狐狸了。

这里最近人多眼杂,被人看到了也不好,于是不等试剑大会结束,舒令嘉也提前离场,变成狐狸之后就直接去找了景非桐。

结果他发现这家伙居然还没回来,就在房间里等他。

舒令嘉起初还保持着优雅,老老实实地蹲坐在椅子上等人,但他现在毕竟只是一只体力不支的小狐狸,后来困劲上来了,就忍不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一个不小心,他差点从椅子上张下去,这才清醒过来,发现景非桐居然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舒令嘉抖了抖毛,然后果断地决定不再委屈自己,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景非桐的床上,一头扎进被子里狠狠地睡了一觉。

景非桐进门的时候,他还处于似醒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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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朦胧状态,很懒得动弹,正打算歇一会再起来蹭蹭景非桐,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把他赶下床,还主动伸手给他捋毛。

舒令嘉觉得很满意,把脑袋在景非桐手心里蹭了蹭,耳朵尖划过他的掌心,有点痒。

景非桐笑了起来,见他喜欢,就慢慢给舒令嘉顺着毛,问道:为什么不管我去哪里,都能碰见你啊?

舒令嘉假装听不懂也不会说话,懒洋洋地躺着不理他。

林越的力气很大,他今天握剑的时候太过用力,右手到现在为止都很酸痛,就侧开头,把右爪搭在了景非桐的手里。

景非桐便给他捏爪子,说道:唉,我有一件事,好为难啊,也不知道跟谁说,只能和你倾诉一下了。

舒令嘉看了他一眼。

景非桐道:我我在三个月之前就接到试剑大会的请帖了,本来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不想来的。但是我发现我的心魔就是从南泽山秘洞出来之后产生的,总也无法根除,便想着,或许再进去一次,就能找到方法。

他试探着说完之后,小心地观察着舒令嘉,试图从一张狐狸脸上看到些许表情出来。

景非桐早就发现,舒令嘉当狐狸的时候,大概会比人形状态稍微温柔上一点点。

他后来经过观察,才意识到舒令嘉这个人就是外冷内热,当人的时候做好事也不愿意被人看透心思,总得嘴硬几句,当了狐狸大概是不需要那么多顾虑,也就更容易露出内心柔软的一面。

他方才还担忧舒令嘉知道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会多心,正好此时狐狸上门,便试探着提了几句。

事实证明多心的还是景非桐自己,舒令嘉听了之后,压根就没往什么利用接近的角度想。

他抬起头来看着景非桐,爪子在被子上扒拉两下,将中间扒出来一个窝,然后歪了下脑袋。

景非桐明白了,舒令嘉是在问他,那你有办法进去吗?

他忍不住笑了,说道:应该有,看看吧。

顿了顿,景非桐又道:虽然秘洞已经有百年没有打开了,但这一次的试剑大会上,我很看好舒令嘉,他本身就天赋卓绝,又有坚韧之志,无论是夺魁还是开启秘洞,希望都非常大。

舒令嘉很高冷地趴着,什么都没说,尾巴尖却不自觉地晃悠起来。

景非桐道:不过那处秘洞里面十分诡异,我倒不知道如果能进去是好事还是坏事,若秘洞当真开启,我再提醒他吧。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给舒令嘉捋毛和揉爪子,这无意中的动作已经让舒令嘉收获了不少的气运值,完全可以变回人形了。

之前的每一回都是达到了目的就跑,但现在两人熟悉起来,舒令嘉还觉得在景非桐这里蛮舒服,这个师兄说话好听,按摩到位,脾气也很不错,他便不太愿意动。

舒令嘉重新躺回去,只在床边占了一点点的地方,干脆继续睡了。

景非桐又把他扒拉回来一点,看着面前的一幕,突然觉得很玄幻。

居然允许一只狐狸躺在床上,这对于他来说,即便是在一个多月之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他给小狐狸盖上了一点被子,恍然惊觉,在这一段短短的时光当中,他的人生就如同一张被飞速染上了颜色的画纸。

曾经仅仅是用线条勾勒出来的苍白与失色,如今已经变成了带着露水的花,微风拂动的叶,月色下的横笛声,回廊前挂着的、带着微光的灯笼。

一切时光开始变得珍贵而热烈,而一旦人开始进入这种状态,便会害怕失去了。

这是以前他所回避的,又是现在他所珍惜的。

景非桐在舒令嘉身边躺下来,枕着自己的手臂,耳边似乎又出现一个声音,半带迷糊半带不耐烦地说:师兄,你睡过去一点,天这么热,别总是挤着我。

景非桐翻了个身,隔着被子把手轻轻搭在了狐狸尾巴的位置。

他本来就不想睡,只是见舒令嘉埋在被褥里待的舒服,就陪着他躺了一会,算是共同分享这份温馨。

结果躺到半夜,忽然听见外面一阵隐约的喧闹声。

景非桐坐起身来,侧耳倾听。

舒令嘉也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几句之后,忽然精神起来,一下子跳上窗台,抬爪就推开了窗子。

风里飘过来的声音中,他分明听见有一个人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林越当真死了?!

另一人道:千真万确,法术用了,灵丹也吃了,但都没救回来。眼下已经通知了归一派的人过去。

舒令嘉十分诧异。

林越的死讯实在来的有些突然和不可思议,他跟舒令嘉的一战当中虽然惨败,但除了剑被劈开以及力气耗竭以外,实际上所受的伤不重,下了场便去疗养了,怎会说死就死?

再要听时,那片喧嚣声却已经渐行渐远,几个人不过路过,谈论着这件事也就回去自己的住处了。

舒令嘉转过头来,差点便跟景非桐说了话,看一眼爪子上的毛才意识到自己是只狐狸,又把到了嘴边的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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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

景非桐也很意外,伸手将舒令嘉从窗台上抱下来,重新放到床上,低声道:来人。

不到片刻,便有一名宫卫出现在门口,跪地行礼。

景非桐道:去看看外面的喧闹是怎么回事,前因后果打探清楚。

是。

碧落宫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多时,那人便将一切的前因后果问了个明明白白,回来向景非桐禀报。

舒令嘉在一旁听着,原来林越之死,是他在聚幽谷中疗伤调息之时,由于心中情绪不平,灵息一时走差了道,霎时间走火入魔,心脉逆行,便就此一命呜呼。

舒令嘉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越虽然暴躁偏激,但好歹也是一代的剑术天才,加以时日,必成大能,竟然死的如此轻易,也实在令人叹息。

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事情却也算是因他而起,这事一出,他跟归一派也算结了个不大不小的梁子。

舒令嘉发现自己到现在为止,得罪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他左右是债多了不愁,但林越之事,又让人心里觉得很替他不值,因此感觉有些复杂。

景非桐也是若有所思,低声道:聚幽谷?

他今天刚刚追着姜桡去了那里,一转身回来林越便死了,这事似乎有些巧合。

但聚幽谷中人来人往,在试剑大会期间一向杂乱,谁出现在那里都是很正常的事,再加上姜桡并没有杀害林越的必要,景非桐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舒令嘉,低声吩咐道:还有一件事,最近把凌霄派姜桡盯紧些。

姜桡也正站在那里,听着周围的人议论关于林越的死讯,有震惊感慨的,有惋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但大多数人心里都觉得以林越的性子,因为气怒交加而走火入魔也很正常,因此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人怀疑林越的死因有何问题。

姜桡稍微踏实了一些,挤到前面去张望了一会,试探着对身边一位陌生的修士说道:这位道友,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叫人心里面真有点不安稳。不知道可有人通知了归一派么?

他其实问了一句废话,那名陌生修士转头看了看姜桡,却很有耐心地说道:放心吧,已经通知过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归一派的道友们就会赶过来。

姜桡提着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顿了顿,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好。

太好了。

他再试着跟周围几个人搭了话,甚至特意跑到一棵看上去歪斜倾倒的树下站了站,发现既没有人打骂自己,也没有树和石头什么的砸自己,顿时感到了十分的心满意足。

可见林越一死,他的亲和力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周围的人重新开始对他释放欣赏与善意。

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是有用的,林越嚣张跋扈,又几次挑衅凌霄派,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反面角色,所以舒令嘉打败他,就会增加气运值。

那么自己进一步杀了林越,自然也能跟着捡一捡便宜了。

这简直等于是为姜桡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这样的话,其实他还可以去寻找到很多机会,将这段时间的损耗都给补回来。怎能让人不激动呢?

不过这个方法是明绡教给他的。

姜桡也能感觉出来,明绡这人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邪门,他好端端的一名青丘少主,明明应该走到哪里都有一帮人随侍在侧,但为什么每回都是独自一人,神出鬼没,有意无意地与自己几次相遇?

还有,以明绡的身份,又是如何知道这个方法的?难道自己的一切奇遇跟青丘有关系吗?

姜桡旁敲侧击地对着青丘弟子打听了好几回,但这些人嘴紧的很,他一直没有得到清晰的答案。

现在姜桡甚至有些怀疑,明绡会不会跟易凛一样,也是剧情中安排给自己的追随者,因为十分欣赏自己,这才出手帮忙。

这倒也不是他过分自恋,而是身为书中主角,姜桡之前已经遇见过很多次这样无端被人示好的事情了,比如易凛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姜桡虽然做出这种猜测,心中还是存着几分对于明绡这个人的提防。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在试剑大会上夺魁。

只有这样,师尊才能看到他的价值,他也才能进一步找到机会,彻底除掉舒令嘉这个威胁。

姜桡大事完成,便没有再继续留在聚幽谷中疗伤,快步离开了。

出了谷地,他见四下无人,便又低声道:前辈?前辈?

珠子光华黯淡,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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