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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丑事不会从此流传后世吧。
还有人笑问道:老板,这是不是你搞出来的托啊,说什么外面有水鬼,就让人不敢退房离开了?你放心,雨停之前,也根本没人想走的。
客栈老板是刚才去后厨看了的,知道这当中凶险,眼下脸色仍是煞白,正派了小伙计去把墙上的破洞堵住。
他听那些人居然还在调侃,只有苦笑,说道:客官,我客人都满了还找什么托,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吗?
正在这时,忽有人一声尖叫,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墙面,说道:脸!脸!
他对面坐着的便是方才讲着烧鸡冤魂作祟的小伙子,他正说道兴头上,一边随口问了一句什么脸?,一边回过头去。
这时,墙面瞬间破开大洞,一道虚影夹杂着疾风和雨水,向他袭来。
那名小伙子脸上还带着笑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行行且止
眼见这小伙子就要命丧当场, 幸好此时舒令嘉就在他身边不远处,见状立时反手抽剑一挡。
剑锋刺入到妖兽体内,又是那种戳破了一个水囊似的感觉, 这回舒令嘉留心注意,发现便如同景非桐所说, 有透明的腥水从伤口处涌出。
他忽然心念一动, 左手并指捏诀,同时使了一个寒冰咒。
寒气四溢, 那只水骨妖瞬间凝结,顿时被他冻成了一块冰雕, 便无法化入到水中了。
这个法子很妙,而且是在仓促之中想出来的, 好几个人见状,忍不住同时叫好。
舒令嘉拔出了剑,那名小伙子这才看见, 就在自己近在咫尺之处, 竟然有一张凝结的人脸。
这脸扁扁平平,五官简单, 看着就像是被人画出来的,此时嘴咧到一半, 就已经被彻底冻住了, 更是扭曲而恐怖,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
他双眼一翻, 差点被吓得晕过去。
当众来了这么一出,整个客栈里的人轰一声便乱了起来,意识到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是真的有妖怪出现了。
有人厉声问道:老板, 你这店是怎么回事?!居然闹鬼!
店老板苦着脸说道:以前从未有过的,我也不知道啊。
还有人意识到舒令嘉他们才是现在能救命的人,抱紧大腿才能活,纷纷过来作揖下跪地哀求道:请各位仙长救我们性命,以后一定为各位建碑立庙,日日供奉!
明绮道:不会不管你们的,但若是有人想作死,我们也管不过来。都聚到大堂中间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乱跑乱叫,听号令做事。保证你们不死便是。
众人连忙挤成一团,紧紧缩在中间,舒令嘉和景非桐他们,以及其余的狐族族人则分散开来,站到了人群外围。
尚且还在拥挤混乱的时候,已经又是一只水骨妖破墙而入,这回被明绮出手给冻住了。
景非桐说道:看来关键就在于不要让它们身上的水重新汇入到雨水中,只要那些水不流出来,便不会再生,那些妖怪才算是彻底被杀死了,否则只会没完没了
他说着,虚掌一劈,掌风中带起无数道惨白的火焰,周围热气轰然而起,转眼间直接将两座冰雕给烤成了烟。
但这仅仅是太少的一部分而已。
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为这两只妖兽的消失而感到兴奋,便已经看到四面的墙壁上,无数张惨白的脸已经密密麻麻地长了出来。
然后纷纷破开墙壁,发动了攻击!
明绮旋身挥手,已经抽出了一条鞭子,长鞭向着墙面上一抽,立刻在外面凝成了一道坚固的冰壳,暂时将妖兽封在了外面。
那些脸拼命地向前挤着,想要突破这层屏障,甚至连五官都挤变了形,冰壳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人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
明绮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客栈被挤塌,外面的水涌进来,不会法术的普通人都得玩完!
舒令嘉和景非桐对视一眼,景非桐点了点头道:明族长,请你在里面挡着,我们出去看看。
他们两个从窗口御剑而出,头顶电闪雷鸣,天上大雨倾盆而下,此时的雨水已经至少积了有半人多高,地上的水流拧成了一股一股的,不断有形似乌龟一样的高大妖兽从里面冒出来。
舒令嘉站在半空,向着下面虚劈了一掌,看着水面上起了一道旋涡,但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形无迹,他说道:我想尝试一下把这片水域冻住,但是估计只能坚持片刻,你能做到在这段时间之内把他们全部烧掉吗?
景非桐道:咱们试一试吧,我尽全力而为。
他虽然很少拍着胸脯保证什么,但说出来的话就是教人莫名安心,舒令嘉一颔首,并指掐诀,威猛剑应声出鞘,打着旋飞到了他的手中。
舒令嘉把剑接在手里,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他并没有学过如何将寒冰诀融入到剑气之中,但是从秘洞里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就那样自然而然地便会了。
此时大雨
', ' ')('倾盆之下,地面上的水域广阔而漆黑,内里凶险重重,他其实一点也不确定,自己的剑上,又能将昔日的威力发挥出几成。
就像景非桐说的那样,总得试试,唯有尽力。
舒令嘉将剑锋一拖,捏诀起势。
风雨飘摇之中,剑刃在漆黑的夜空中拖拽出了一片晶莹的蓝色剑气,逐渐凝结成霜,久久不散。
舒令嘉闭目静心,手中剑花一挽,轻喝道:起剑!
刹那间,寒气翻涌,冰霜万里铺展,横空隔断雨幕,万千流光掩映,漫天急雨竟然刹那间化作飞雪,缤纷凌乱,飘潇漫洒。
舒令嘉双手交叠,剑锋倒转,向下直刺。
地面的积聚的雨水轰然间抬高数丈,欲与剑气抗衡,剑光伴随着长鸣之声,已然冲天而起,天地之间华光骤然一亮,映着漫天飞雪,亘空流霜,平地暗涌,竟是流彩交织,华美无限。
舒令嘉的身影在这一片光彩之中显得无比渺小,但他的剑锋上却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猛然一沉!
巨响声中,抬高的水流骤然垮塌,落回地面,尚未平息,无比强大的剑意已经追袭而至,万里冰霜横盖,天地之间骤然安静。
哗啦啦的雨声停了,只有鹅毛般的飞雪在茫茫地飘舞着。
妖兽撞击客栈的声响也消失了,地面上所有的积水都已经凝结成冰,将一些危险与罪恶死死封禁其中。
耳畔,只有寒气的流动,与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舒令嘉保持双手下压的姿势,微微气喘,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转眼凝成冰珠。
而此时,一股极为炽烈的温度已经从背后传了过来,却温柔地避开了他,一道金红色的剑影从景非桐的佩剑上化出,飞旋斩下。
这道剑影一边下坠,一边迅速扩大,瞬息的功夫,已然有数丈之长,直直透入冰面之内。
而后如同闷雷惊响,冰面爆裂,千万块碎冰向外溅出,在半空中便化成了白色的蒸气。
四下大雾弥漫,水退云开。
竟有一线月华,慢悠悠地落入人间。
舒令嘉舒了口气,将手中的剑收了,回头冲着景非桐一笑。
景非桐也笑着,擦一声收了剑,走过来,抬手从舒令嘉的头发上捻下了一颗冰珠。
舒令嘉看了一眼,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头发上都是冰吧?是不是很乱?
没有。冰雪无瑕,韶澈粹美
景非桐低低说了一句,神色竟像是有些痴了,道:好像突然一下子就到了白头似的。
随着这句话,仿佛转眼间也有岁月相叠,时空交错,舒令嘉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他现在不记得了,但当年学剑的时候,景非桐应该也是这样这样站在身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怎么找也难以记起年少时的那份情深。
舒令嘉发现,他这一生到了现在,似乎一直在珍惜不该珍惜的,忘记不该忘记的,怀念早已遗失的。
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之间,仿佛亲密还是疏远都不太合适,关系十分复杂。
舒令嘉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便笑了笑,说道:原本天气挺热的,这倒是凉快了。咱们回去吧。
客栈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墙壁上还漏了好几个大洞,但好在方才经过景非桐那么一下,外面积的雨水已经蒸干大半,所以还不至于漏进来把客栈给淹了。
那老板也算是遭了一场飞来的横祸,又是心疼,又是对一行人千恩万谢,特别是要把景非桐和舒令嘉当成神仙来拜了。
在他看来,能够呼风唤雨,cao控天气,那可不就是只有天上的仙人才能做到吗?
再说了,凡间的普通人,又哪有长成这样的?
倒是明绮心里有数,这次的灾祸大部分可能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其实这老板和客栈里的人才是被连累的,便暗暗吩咐昌宁往店老板的钱柜里放了几锭金元宝,算作给他的赔偿。
昌宁稍微知道一些明绮的心思,见她的表情不像平日里轻松,便问道:姑姑,你说魔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明绮道:外面的人都说,魔皇闭关修炼去了,其实我一直有所怀疑。我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便曾经用秘法给他传过一次信,但凡他收到了或者能回应,绝对不敢置之不理,但后来我一直没有等来他的消息。如今倒连家里的狗都跑出来乱窜了。
昌宁道:那怎么办?
明绮道:什么怎么办?赶紧回青丘呗。咱们族里没几个会剑的,我本来就是打算带这些年轻的小崽子出来长长见识,这才去了南泽山,统共连几个拿得出手能打架的都没有。在咱们累赘太多,万一再碰见什么怪兽,把谁给叼走了,怎么跟他们父母交代。
陶月月道:族长,那咱们不在这里住了吗?
明绮道:这里都是普通人,再在这间客栈住下去,没准还会连累人,不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并未回避景非桐和舒令嘉,但两人
', ' ')('听了几句之后,还是默默走到了外面。
舒令嘉想了一会,冲景非桐说道:师兄,我想护送狐族回青丘。他们那些人里面除了明族长和昌宁,其他的道行都不是很深,应该很缺人手。
景非桐道:那纵无心那边?
舒令嘉道:那件事自然也不好拖延,咱们分两头,你先去纵无心被封印的地方守着,离开青丘我就去找你,左右都是在附近嘛,又不远。
景非桐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舒令嘉不自在起来,道:看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唔,看起来这安排是没有什么问题。景非桐道,但你是不是想躲一躲我?
舒令嘉道:我躲你干什么。
景非桐听他嘴硬,反倒笑了,柔声道:小嘉,是不是有的时候我的态度会让你觉得不太自在?
舒令嘉道:没有,还行吧
景非桐抬一抬手截断他,又道: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应该知道吧。
舒令嘉一句话噎在嗓子眼里,瞪大眼睛看着景非桐,若他是只小狐狸,此刻怕是已经炸毛了。
他道:什、什么?
等等,事情的走向不是很对劲。
这么直截了当,不加掩饰,不是他的说话方式吗?
景非桐应该最喜欢掉书袋,一句话拐八个弯,高深莫测王者风范的啊?
他怎么了,被传染了?!
景非桐看见舒令嘉的反应,眼中不由带了笑意,他怕对方翻脸,硬是让自己的表情一本正经起来,沉吟道:那好吧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都要跟你说一遍,我喜欢你。
舒令嘉:
不是因为心魔,也不是因为曾经你我相识过,有过一段的缘分。而是
景非桐思索着,慢慢地说:刚刚相遇的那天晚上,我在旁边瞧着你打赢了段浩延,心思机敏,剑法超绝,让人忍不住地赞叹,我叫了声好,你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笑。那是我头一回见你笑。
舒令嘉想了想,自己却是全无印象。
景非桐提起这件事来,眼底却有一种莫名的神采,慢慢地说道:人有的时候总是会被一些莫名的瞬间触动,或许就是缘分吧。
你的眼睛亮晶晶的,盛着光,虽然没有开怀大笑,却带着种发自内心的肆意快活,这一眼我就再也忘不了了。忍不住地想和你说说话,但是你不怎么喜欢搭理我,你喜欢剑,虽然知道它很危险,还是舍不得毁去,你很骄傲,明明有重新扬眉吐气的机会,还是不愿意回到凌霄派。
景非桐道:我被你吸引,忍不住地对你上心,完全是因为你这个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并非流光幻影,过往空梦。
后来知道了咱们之间有一段前缘,我也只能说,那是因为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无论多少次,无论记不记得,我都喜欢你。
所以在秘洞中时,我才对你说,记不记得,甚至那些过往存不存在,都不影响你是舒令嘉。
舒令嘉冲口道:对,是不影响,可是那些过去的事情都很珍贵啊。记住它们不是为了有没有用处,而是本来就应该在心里珍藏起来才对。
景非桐看着舒令嘉,忽然很想跟他说,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并不是一只小狐狸,但还是非常、非常可爱。
他含笑道:是,你说的不错。人生的每一刻都没办法回头,在一起的每一刻,也都很珍贵。可是现在,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
景非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是如何发现自己喜欢你的吗?是当我发现,看见你因为你师尊而难过的时候,我会希望帮你分忧,希望你能每天过得开心。
这是我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意,我不是想给你压力的。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觉得那些事情想不起来对不起我,但是又不太知道该怎样和我相处。
舒令嘉虽然惯常嘴硬,但此时也无法反驳,景非桐所说的话,句句切中了他心中所想。
见舒令嘉沉默未语,景非桐倒笑起来:去吧,到青丘转一转也好!我先到纵无心被封印的地方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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