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事怎么回事啊。”泉献诚打了一个寒颤,靠近莫白, 惶恐问道。
沐钰儿蹲下.身来, 那道长长的血迹尖锐而饱满, 浓厚的血痕因为不堪重负而流下血泪来。
“是血吗?”唐不言问。
沐钰儿伸手沾了沾暗红色的血,入手冰冷粘稠,还带着一股腥味。
“有点像。”她放在鼻尖闻了闻,扬了扬眉。
“是,真的是血?”毛婆罗磕磕巴巴说着,“流,流这么多,血,人,人是不是要死了。”
沐钰儿起身,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帕子,睨了一眼唐不言,便顺手接了过来,一边擦着手指,一边淡淡说道:“这里的血量可以不是一个人的,怎么也得到了七.八个人。”
阿罗憾扭头看她。
这位波斯王子不笑时,深邃的瞳仁被高耸的眉骨阴影所遮挡,便露出几分上位的凛然锐利。
沐钰儿把沾血的帕子随意塞到袖子里,随意说道:“就是说要不这个鬼天赋异禀,流不尽血,要不就是这里有七.八个鬼。”
毛婆罗被吓得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唯有扒拉着那个龙头才能勉强站住。
“鬼?七.八个鬼吗?”泉献诚喃喃自语,“传言是真的吗?”
“哪来这么多鬼,又不是月初来赶集的。”沐钰儿绕着那个血字走了一圈,“这底下是空的吗?”
她用力踩了一下,那血迹晃晃悠悠,彻底扭曲了。
张一吓得立马紧拉身侧人的袖子,半个人缩在那人身后。
唐不言垂眸。
张一不巧和他对视了一眼,抓着袖子的手一松一紧,最后还是老实巴交地紧紧握着,半个脑袋藏在他背后。
“对,对不起……”张一怂怂道歉着,但是还是不肯松手,“我,我害怕。”
唐不言移开视线,不再说话,继续看着站在鲜红大字上的沐钰儿。
——少卿,少卿原来是好人!
张一感动落泪。
“铜制品不可能像石头泥土一样把底下全都夯实,但因为这座天枢实在很高,所以我们在底下挖了一个四尺高的地基,台基做成铁山模样。” 阿罗憾解释着。
沐钰儿沉默,站在正中的位置,摸了摸下巴:“所以底下还有一层?”
毕竟他们进入这个塔内只走了九阶台阶,不算高,是够不上四尺高的。
阿罗憾眉间微微蹙起,抬眸去看毛婆罗。
毛婆罗正虚弱地猫在龙首后面,冷不丁被这么多人注视着,磕巴说道:“是,底下还有一层,但里面是严实的,用了巨石压阵,天枢高一百五十尺,必定是要重物压尾的。”
“把里面可以藏人吗?”沐钰儿问道。
毛婆罗吓得连连摆手,脸色青白:“司直不要开玩笑了,怎么可以藏人呢,已经被铁山封死了啊。”
沐钰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确实不能藏人。”稍微冷静下来的泉献诚开口说道,“底下夯实是我亲眼看到的。”
他比划了一下:“天枢是这样的宽度,容纳它的深坑又比它大一些,铁山则是最大的。”
“一层层套上去,但司直也该看到了,整个铁山是完完全全封闭的。”泉献诚眉心紧皱,“就算有空,也进不去下面。”
沐钰儿颔首。
“这地面是铁板一块,这个血迹就好像是有人写上去的一样。”毛婆罗哆哆嗦嗦问道,“这是为何?”
沐钰儿沉默一会儿,突然蹲下来,掏出刚才的帕子,把第一个出血点的位置抹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那鲜红流血的字格外大,牢牢占据着正中的位置,沐钰儿站在其中便显出几分渺小脆弱。
唐不言蹙眉看着。
张一心中又怂,但又格外好奇,忍不住扒拉着唐不言的手臂,探出脑袋来。
最开始流血的地方看着小,实际上却格外浓郁,沐钰儿一条帕子都浸湿了还没完全擦干净。
张一紧张地不敢呼吸。
滴答。
一个冰冷的水滴突然落在他脑门上,瞬间鼻梁逐渐滑落。
张一眼尾看到一抹红色,下意识抹了一把,却看到指尖全是血。
他呆呆地抬头。
——一双冰冷的猫瞳正冰冷地注视着,黑色的毛发甚至能感觉到轻微触碰到发顶的毛绒感。
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她嘴角正滴着血,见了他,嘴角微咧,露出不似人形的笑来。
这一次,一滴血直接滴到他的鼻尖。
“啊啊啊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