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炷香后,大门才被人打开,陈菲菲满身是血的疲惫走了出来。
“血终于止住了,多亏奴儿和任叔,若是再晚一会可能就……”陈菲菲揉了揉额头,一张脸也跟着没有血色。
沐钰儿紧悬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任婶满眼含泪,合掌对着天空拜了拜。
王鑫握紧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
任叔把手中已经烧干的旱烟塞进嘴里,却抽了一口烟,呛得咳嗦了几声。
唐不言也紧跟着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情况严重吗?”琉璃蹙眉,不安问道,“留了这么多血。”
陈菲菲沉默:“不好说。”
众人心中刚送下来的气,顿时又提了起来。
“什么是不好说。”唐不言出声问道,“是很严重?”
陈菲菲点头:“刀插得太深了,差一点就插到肝脏了,若是今夜能不发烧就没事,若是……”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剩下的话却让众人都慌了一下。
“何时受的伤,可以看出来吗?”唐不言眸光担忧地看着沐钰儿,嘴里却有条不紊的问道。
“看情况是昨夜子时流血的。”陈菲菲说道。
唐不言抬眸,不解问说,“他不在内院休息,去前院做什么?”
王新摇了摇头。
“是不是后院的茅厕都有人了。”有人分析着,“我昨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还是忍不住爬了好几次厕所,每次都有人。”
“有可能。”王新点头,“昨夜是有听到他频繁起夜的声音。”
“昨日子时受伤到现在不会出事吗?”唐不言算了算时间,不解问道,“三个多时辰,流了这么多血。”
“那把刀还捅着就没事,伤口流的血不会多,再者被发现时躺在落叶里,还算保暖,现在天气虽然夏末,不至于冷死,但躺在地上一夜也够呛的,最后那个伤口虽然靠近内脏,但又没有伤到他们一丝一毫,一时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陈菲菲不安说着。
“这个凶手对张一还算照顾。”唐不言开口说道,“知道让他在竹林里留着一口气。”
陈菲菲沉吟片刻后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甚至有可能是熟人,那个厕所距离落叶林不算远却还有几步路的路程,若是凶手故意,张一去的是旱厕,也犯不着伤他。”
“所以张一应该是看到那个人的面貌了?”沐钰儿唇色微微发白,蹙眉问道。
“好歹毒的人。”
“到底是谁!”
北阙众人义愤填膺说道。
“昨夜大门关了吗?”唐不言去问任叔。
任叔连连点头:“锁了,我昨夜也喝了点,所以特意锁起来的,今早看了一下,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所以人还在这里?”唐不言蹙眉说道,“那彩云哪里去了?”
众人齐齐摇头。
“但都找过了。”任叔愁眉说道,“确实是没有。”
“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叶二郎媳妇的人带着几个朋友来府中找人。”门房处来人说道。
沐钰儿揉了揉脑袋:“是那几个来找你看病的,菲菲你先去吧。”
陈菲菲点头:“我去前厅给他们看病。”
沐钰儿心事重重点头,上前推开房门,张一失血过多,一张蜡黄的小瘦脸如今显出几分苍白来。
他平日里叽叽喳喳,嬉皮笑脸,今日却只能如此躺在床上,生死不明。
“我第一次见张一是师父牵过来给我的,说有七岁,看起来比我还小的样子。”沐钰儿看着张一双眼紧闭的模样,淡淡说道,“我一定会给他找出凶手的。”
唐不言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嘴角微微抿起。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去地牢看看。”沐钰儿很快就收拾好心情说道,“陈星和我一起去。”
陈月一直在地牢里。
“然后等会去西跨院,彩云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沐钰儿有条不紊吩咐着。
—— ——
地牢内,沐钰儿来到叶二郎的牢房。
叶二郎一刀毙命,脖颈处深可见骨,断面干净,可见凶手没有任何犹豫。
“这个伤口和张一的完全不一样。”王新蹙眉说道,“难道有两个凶手。”
“不,是一样的。”唐不言沉声说道,“只是凶手杀叶二郎是杀意已决,对张一是,生死由命。”
王新不解:“什么意思?”
“脖颈处的大动脉一旦割了是没有回旋余地的,凶手一定要叶二郎死。”沐钰儿蹲下来翻看着尸体,却见他神色安宁,竟然完全没有正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