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突然伸到她的面前,将她猛地从窗边拖走,她的后背猛地撞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准备反击,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说话。”
夜很黑暗,房间里面此时一片漆黑,院子里也没有照明工具,只有天空里的点点星辰发出微弱的光,暗淡地映在窗上。
一只手按在窗户上,正是追雪贴着耳朵的地方。
手不大,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手。那只手在玻璃上缓缓移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手停留过的地方,玻璃上便留下一团暗色的东西,追雪盯着看了一会儿,那团暗色的阴影仿佛会流动一般,顺着玻璃流了下去。
追雪:“……”
别让她知道外面是谁!这房子不是她的,这是npc借给她住的,好好的窗子被弄得这么脏,如果明天妮妮有意见,她一定要把那人抓过来给她擦玻璃——
不过这事不急,如果外面不是人,这手印没准儿明天就消失了呢?
即便不消失,她现在靠在叹息的怀里,她一点儿也不急着离开这个虽然温暖但并不柔弱的怀抱。
炕尾的柜子忽然晃了晃。追雪警惕地看过去,那柜子晃了几下之后,忽然又停住了。
按在窗外的手忽然停住不动了。另一团阴影贴了上来。
追雪现在有些痛恨窗上的毛玻璃了:这一大团明显是脸,如果是普通的玻璃窗,她现在就能看清外面那人长什么样子了!
这样明天也好去找人,而现在,她拼命瞪大眼睛,也无法隔着一层毛玻璃看到窗外人的相貌。
外面的呜咽声忽然变得尖利起来,窗外的人一只手按在玻璃上,另一只手开始敲打玻璃,长长的指甲在玻璃上划过,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追雪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一双手覆在她的耳朵上,挠玻璃的声音顿时变弱了,叹息低声在她耳边问道:“这样好些了吗?”
好些了!追雪想点头,但头两边一边一只手,她动不了。
呜咽声已经变成哭号的声音,挠玻璃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追雪猛地直起身,如果不是叹息躲得快,下巴都要被撞掉了。
她回头看着叹息,轻声问道:“你听着这个挠玻璃的声音,是不是在房间里面?”
叹息沉默半晌,似乎在侧耳倾听,然后他沉痛地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追雪有点奇怪:“你不怕吗?”
叹息说:“你不喜欢怂货。”
追雪:“??”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怕吗?”叹息反问。
追雪:“外面那个看不清,还有点怵,里面这个,它要是能弄死咱们俩,还不早就动手了,现在还只会挠玻璃,肯定也是个窝囊废,只会吓唬人的那种。”
她这话说出来,两人都清晰地听到,挠玻璃的声音停止了几秒,然后,更加狂躁地响了起来。
追雪摊手:“我就说嘛,它除了吓唬人,也做不了什么了。”
追雪设想中的欣赏队友的夜晚泡汤了,敲玻璃和挠玻璃的声音响了一整夜,直到清晨的光照亮这座小院,声音才渐渐停止。
天亮之后,追雪才看到,窗子外面密密麻麻地印着无数殷红色的手印,窗子里面也布满了一条条细细的深红色的线条。
追雪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她发现木柜居然上了锁。房间里又没有合适的工具,她打不开这柜子。
她今天一定要找工具把这柜子打开。如果里面的家伙不承认玻璃是它弄脏的,她就把这柜子埋了!一定!
如果做不到,她就不姓——
等等,她姓什么来着?追雪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不由得陷入沉思。
忽然,门外的一声惊叫,打断了她的思路。
作者有话要说:
追雪:屋里这个肯定是个窝囊废,只会吓唬人的那种。
npc:就不能给我留点最后的尊严吗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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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标题「是谁,在敲打我窗」引自歌曲《被遗忘的时光》(陈宏铭词曲)
第二十五章 泥人
追雪从沉思中惊醒,看到叹息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外面的尖叫声骤然停止,几秒钟后,更加尖利地响了起来。
叹息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追雪:“他们叫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追雪凑到近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看了一分钟才说道:“没有啊!”
她从门里伸出头去,看了一眼外面仍然在尖叫的玩家们,若有所思地说道:“有可能……他们被你的眉毛震撼到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叹息看了看满脸惊恐的其他玩家:“……”恕他眼拙,虽然他知道他长得好看,但外面这群人显然是被吓到的。
几分钟后,终于有一个玩家停止了尖叫,战战兢兢地走过来问:“你们两个没死吗?”
追雪:“??”这叫什么问题?大早上一见面就问别人你死没死?
按照惯例不是应该问吃没吃吗?难道因为副本里面不用吃饭,就改成你死没死了?这也太尴尬了吧!
“有人死了吗?”追雪正打算问他们,抬起头,便看见对面房间的窗子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手印。
她转头看了看其他的房间——除了她和叹息的这一间的窗上也按着同样的血手印,其他房间的窗子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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