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庭:“他自盛世而来,好享受却也不是什么异事。”
午兰见伍庭如此维护他,心里更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她直接从陛下面前的桌案上翻了过去,双指一夹,从陛下胸前取下一个什么东西,对着透进来的月光端量。
“还有这桃花,陛下你从来不往身上放这种玩意的,你不总说世上最好的桃花已然谢了,便是他乡遍野山花,与故乡的桃花相比也是霄壤之别。”午兰做了个嫌恶的表情,将桃花拎得远远的,“难看死了。”
忽然,午兰手上一空,桃花已到了另一人手里。
伍庭轻轻转动着花枝的根柄,眉眼间浮现出从未在人前出现的温柔:“我倒觉得不算难看。”
午兰将陛下放在一旁的书用麻绳捆了几道,收了起来,见陛下只是望着手中的桃花,午兰背过身暗地撇了撇嘴:“陛下,他与我们,并非是同路人。”
伍庭似乎并不在乎午兰说的这句话,他只是凝视着这支桃花,仿佛成竹在胸:“就算并非同路人,我也要将他抢来与我同路。”
午兰不满,“可是陛下,他若死了呢?”
“有我在,他死不了。”
午兰在手里将茶砖抛起又接住,不以为意道:“说不准呢。”
伍庭低着目光瞥向她,“你说什么?”
午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放下茶砖,“我什么都没说。”
“你再说一遍。”伍庭一字一顿。
午兰这回没说话了。
“来人!”伍庭喊道。
一名士兵飞快跑来,“陛下有何吩咐?”
“去替朕将久时构找来。”
这人没动,“陛下,久先生不在营地。”
伍庭察觉,皱眉道:“他去了何处?”
*
久时构从来没笑得这么开怀。
鲁南不知他在笑什么,可是陡然转身,他便连思考都不能够了。
只见树林里满是亮晃晃的火把,一双双虎狼般的眼睛在夜里瞪得发光。
——那是被久时构笑声惊动的野人部族。
“你……”鲁南说不出话。
“哈哈,看来我刚才说鬼门关前等你几分钟还是说错了,”久时构越笑越开心,“我们谁先死在这里还不一定呢!”
“先生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鲁南诘问。
“欸?你这就没良心了,”久时构笑道,“你要是把我丢进野人堆再回去复命,不仅会死,还会落个不忠的名声,可你要是和我一起死在这里,或许可以被追封为烈士呢。”
鲁南眼睛恨得发红,“我要杀了你!”
他的佩剑很重,当鲁南举起剑的时候,剑风贴着胸膛而过,久时构的衬衫泛起波浪,他笑着闭上眼睛,他知道这把剑一旦落下,即便不刺破血肉,也会使他筋骨尽碎。
然而,这把剑却没能落下来。
过了一会,久时构感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脸上,一滴,一滴,透着一股血腥味。
他睁眼只见鲁南胸前插着一柄剑,剑锋上残有血肉。
鲁南目眦尽裂地倒了下去,剑从他身体里被拔了出来,被他庞大身躯挡住的伍庭跨过尸体走了过来,一直面无表情走到近前,咫尺之处。
“他是你手下,你就这么杀了他?”久时构道。
伍庭声音森冷:“朕给了你暗器,你为何不用?”
“我不想杀人。”
“所以你便等着被人杀?”
乱世中你死我活的道理久时构都懂,但让一个现代人真的去杀掉一个人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久时构并没有回答陛下的问题,因为下一刻,树林里打着火把的野人们便将他二人包围了。
第19章反派的命运
久时构跟在伍庭身后飞奔,他虽然不会功夫,但这些年跑步机上的汗总算没白流,腿上功夫比起陛下丝毫不逊色。
棕黑色的树影在夜色中飞快划过,久时构瞧见陛下白衣上染的血迹,想起方才与野人的殊死搏斗,心里不禁升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甚至觉得陛下的手下虽然不是个东西,但陛下这人倒还挺不错。
终于将剩余的野人甩脱之后,两人来到河边。
伍庭在水里洗掉剑上的血迹,又将外袍脱下放在水里漂了几个来回,血迹奇迹般被水冲走,顿时衣服光洁如新,放在火边烤了几秒,表面附着的水珠居然完全消失了。
久时构商人的本能被激发出来了,“陛下,你这衣服是什么材质?为什么这么容易洗?还这么容易干?”
伍庭穿上外衣,“你想知道?”
怎么,这是商业机密不能传人吗?
久时构本以为伍庭不会说,然而下一秒伍庭居然开始解释:“这是父皇当年命人遍访北疆才得来的丝线,后交予母后一针一线缝制,可防风避雨,一般刀剑亦无法损伤其丝毫。”
久时构吃惊:“防弹衣?”
“什么?”
“没什么,”久时构说,“所以陛下,你是怎么找来的?”
伍庭‘嗯’了一声,头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哈哈哈,当然是眼睛明亮有神的本使者带他来的咯!!”猫头鹰簌簌从树叶中钻出来。
久时构好几天没见到它,下意识笑了一下,“你怎么才来?”
树西绕着久时构飞了一圈,“我这几天不是有事走不开嘛,刚好今天过来送物资,一来就听说你要死了,哎呀,我一想这不正好合我的心意嘛,要不是陛下逼我带路,我肯定不会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