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时构心里一惊,怎么这时候忽然醒了?
然而陛下眼神茫然空洞,却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又一滴泪从他眼角落下。
久时构:“……”
两人近距离对视,久时构很少见人哭,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的手在空中迟疑一刹,终于还是替陛下将这滴泪抹掉了。
只听伍庭说:“哭,是很丢人的。”
像陛下这样的人,估计这辈子都没哭过几次,未来大概也不会哭上几次,此刻因为酒精作用,有些藏在心里太久的情绪便堵不住了,泄露出一丝来,偏偏被久时构这个最见不得眼泪的人遇上。
可是久时构却说:“陛下,哭不丢人。”
任何情绪都不丢人。
“不丢人吗?”伍庭怔怔地问。
久时构从没见过这么乖的醉鬼,只觉得此刻的陛下可爱极了,却又让人觉得心疼,于是语气越发坚定:“陛下,你可以哭的。”
“可以吗?”伍庭清晰地问了出来。
久时构知道他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陛下,我再送你一个东西吧。”
伍庭犹带湿润的眸子盯着他,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久时构重新拾起刚放到一边的淡粉色画笔,扶着陛下的后颈,将他拉近自己,有些紧张,却不胆怯,就好像只是做一件很自然的事,笔尖轻轻落下,一笔一画……
*
山石流泉,水声叮咚。
久时构刚啃完一包压缩饼干,此刻正躺在洞里的石床上,仰头望天,嘴角的笑一直没下去。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笑什么吗?”树西说。
久时构一掌推开它,“你不会懂的。”
树西:“我为什么不懂?你昨天晚上让我先走,结果我在路口等了你快四十分钟,那些看守的药劲儿都要过了,你才出来,你到底在磨蹭什么?你不会把陛下睡了吧?”
久时构:“……”
只见猫头鹰忽然猛地一动,“啊不是。”
算你识相。
不等久时构喘口气,只听猫头鹰惊呼:“天呐,你不会被陛下给睡了吧?!”
久时构:“所以你觉得我是下面那个啰?”
树西更惊恐了,“所以你真的和陛下睡了?!”
久时构道:“除了这些你脑子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树西难以置信地踱来踱去,圆鼓鼓的身躯一抖一抖,“我昨天走的时候陛下就趴在你身上,我看到你被压在下面了,除了do,我想不到这四十分钟你还能干什么!”
久时构:“所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四十分钟的水平啰?”
树西拼命地摇头,像要把什么肮脏东西抖出脑壳,“别说了别说了,久时构选手,那可是陛下,华夏儿女的老祖宗,你这么做心里不会有负担吗?你睡了你祖宗!那是你祖宗啊!”
久时构揪着它头顶的羽毛将它放在胸口,视线躺着和它对视:“祖宗怎么了?许仙连比他大一千多岁的白蛇都敢娶,祖宗至少和我还是一个物种,有问题吗?”
树西本就圆的眼睛现在瞪得快裂了,“久时构选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反派两个字你会写吗?你这么做不怕历史学家集体讨伐你吗?!”
久时构逗也逗够了,“行了,逗你玩的,我没睡陛下。”
“你没睡?”树西将信将疑。
“陛下一个人睡的。”
“真的?”
“是真的,”久时构笑道,“赶紧的,说正事,我现在已经从陛下手里逃出来了,下一步要怎么做?”
树西安心了,抖擞羽毛,挣开久时构,“系统大人说,这座岛已经被封闭,没有人能从海上离开,如果要送反派出去的话,必须要从山腹下手,具体方法你自己去探索,物资要求随时可以提。”
“然后呢?”
“没了。”
久时构懵逼,“没了?”
这么草率吗?
久时构从石床上坐起来,这里是山腹的一处山洞,之间久时构沿水路而来时曾到过这里,就是那个地势险峻的瀑布,只是当时并不知道这瀑布之后居然藏着个这么大的山洞。
如果不是树西带他来,大概永远也发现不了。
“你放心,他们在山腹呆不了多久,你在这里很安全。”树西说。
久时构从洞口飞流直下的瀑布中接了水往脸上拍,人瞬间觉得神清气爽,“你家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到底是想让我送陛下走呢,还是不想送陛下走呢?它为什么不多说点线索?”
树西歪着脑袋,“我也很奇怪呢,系统大人以前下发指令都很干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它就让我把你带来山腹,说线索就在山腹,还说你要再不送陛下回伍朝……”
“怎么?他这次把后半句话说完了吗?”
“……它就劈死你。”
久时构:“??”
真不会聊天。
“树西,你家系统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告诉你呀?”久时构压低声音问道。
树西却似乎没觉得这种话有小声说的必要,它依旧大嗓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谁叫我还没被系统大人驯服,如果系统大人愿意驯服我的话,它一定会对我说全部实话的。”
久时构问:“驯服之后会怎么样呢?”
树西:“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很想被驯服,我猜被驯服之后应该会很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