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之余,她开始日日蹲点儿谢宜修。
月上梢头的时候,谢如琢拿着书坐在凉棚里,大声呼唤谢宜修,待谢宜修落坐,她把书递过去,谦虚道:“聪明的哥哥,就劳烦你教教我这愚笨的妹妹吧。”
谢宜修:......
谢宜修怀疑谢如琢是在蓄意报复他,但是对着那一双清棱棱的眼睛,他又深觉自己不应该把这样一个姑娘想得如此罪恶,然而这种念头刚刚升起又很快被他摒弃,不为别的,只因为面前这人姑娘不是别人,是与他日日斗智斗勇、屡屡从他手上占尽便宜的谢如琢。
当事人并不知道,她这个名子在谢宜修这里就代表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谢宜修对着她推过来的《诗词三百首》无动于衷。
谢如琢面带诚恳的笑意,边小心观察他边感叹千年的狐狸终于修成精,以往她憋着坏水作弄人的时候,谢宜修十回有九回都是往里跳的,但哪像现在这般,十回的坏水有十一回都是被自己消化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谢如琢转眼又换了张脸,她把书收回来,露出掩饰不住的狡黠来:“既然你不肯教我的话,那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说着,她从桌子底下呼啦拿出一把卦签来一一摊在桌面上,就近从中拿出一支写着“小吉”的签摆在谢宜修面前,施施然的开口:“这支签我要说点什么好呢,不如就拿你练手吧,练到我出口成章为止。如此一来,我出摊的时候,不仅不会手忙脚乱,反倒更会如鱼得水。”
她一五一十的数着桌上的签文,对着谢宜修笑得灿烂:“不多不少,刚好七七四十九支。”
第12章小骗子谎话张口就来,察……
谢宜修从来都不怀疑谢如琢是一个十分有恒心的人,她可以凭一己之力将卦摊开得红红火火,成为小屋村的名人,也可以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独自修理村头恶霸。
但出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谢如琢竟然将这份恒心用在了他的身上。
“谢宜修,今日你想算什么呢?”
夏天的尾巴上,谢如琢已经不爱坐在凉棚里了,她现在更喜欢燃个灯,坐在宽敞的厅堂里,一边看几眼书,一边拿着签给谢宜修算卦,再欣赏日复一日的变脸。
没错,她又发现了一个乐趣,谢宜修这人或许是因为言语功能障碍,从而导致他的面部表情异常丰富,谢如琢每每对着他一本正经念卦语的时候,都会欣赏到他不断变幻的情绪。
如果一定要把这些表情具象化,谢如琢想了想,自动把谢宜修的反应归类到“舒服的死去活来。”
“哎呀,你不要这样板着脸嘛。谢宜修,相由心生,你经常这样,会越长越丑。”
谢如琢慢慢翻着书,偷偷递过去一个眼神,见谢宜修神情僵了僵但比之前又和煦不少,暗自低头笑,最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那我们今天就来看一看你将来是否能建功立业吧。”
她把签筒推给谢宜修,对方敷衍式的摇出来一支“小吉”。
谢如琢酝酿了一下,“事业运还不错。”她低头翻了翻手里的书,没翻到合适的解语又把书推到旁边去了,慢吞吞的捻着手指:“你平日里喜好练武,尤其擅长刀剑......兵法好似也会一些,将来会有合适的机遇让你乘风而上。”
谢宜修已然闭目养神了。
谢如琢对此忽视感到严重的不满,她伸出手指戳了过去。
谢宜修闭着眼,反应却是一流,他心道:小骗子谎话张口就来,察言观色的本事到是一流,他平日里早起练功被她看到也正常,但他只在她面前耍过棍子,擅长刀剑这一点不知道是怎么被她看出来的。
谢如琢戳了个空,碎碎念:“给你这样的人算卦,我早晚得折寿。”但她还没说完,想了会儿,补充道:“虽然将来的你定会有一番作为,但是路会异常艰险,一不小心就会落入敌手,为保稳妥,你最好往西南去。”
听到西南二字,谢宜修瞬间睁开了眼,目光利如冬日的寒风,他一把扣住谢如琢的肩,定定的扫视了她许久,似乎在辨认“西南”二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偶然还是蓄意。
然而看了许久,也没窥见出端倪,见她痛得龇牙咧嘴,谢宜修蓦得松手,暗道自己在疑神疑鬼,一把放开了她,转身一言不发的回屋了。
谢如琢坐在叶子渐渐变黄的大榕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无目的的敲着香案。她才呆了一个时辰,上面就摆满了各式瓜果,又大又饱满,这都是小屋村人知道她喜欢吃果子之后,每天摆放的。
咬了一个苹果,汁水充足,清香脆甜,她就挺不理解的,怎么会有人对别人的言语祝福不开心呢。
看看小屋村上上下下,现在一看见她,个个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找了她解卦之后,脸色红光满面,连日子都肉眼可见的更加红火了。
谢如琢没思考多久,被路上行走的一男一女吸引了注意力,其中一个是熟人,萝卜头他娘,她旁边的男人是头一次见,一幅书生打扮,生得瘦长白净,手中拿着一本书连看边与她说着话。
两人自从络腮胡子的事情之后,很久没见过了。见她与身边之人聊得极为投机,谢如琢只对她笑笑,便移开了眼光。
小屋村人民风显然没有那么开放,未婚女子与男子走在路上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有路过的村民对着他们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