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子前,何西施与吴珂两个各站一边。谢如琢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撩开车帘子,一溜烟的坐进了车里。
何西施紧随其后,一上来就问:“出什么事了,跑得满头大汗。”
谢如琢抚了抚心口,摇头:“没事儿,咱们赶紧走吧。”
回到何家,已然将近子时。何西施日日四更天起,早已进屋歇着去了,谢如琢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点上灯烛,从怀里掏出东西来。
谢宜修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即使确认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会注意,仍旧还是在外面包了两层布。
黑色的布条已经很旧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放进去的,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可是什么东西重要到需要藏得这般隐秘,谢如琢边拆边想,他们俩之间最贵重的东西,难道是......银票?
然而里面的东西,再给谢如琢十次机会,她也猜不到。
只见黑色的布上,躺着一枚通体洁白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匪。
玉佩下面还压着一封信,谢如琢小心翼翼的把玉佩挪开,去拿那封信。打开后上面只写了简简单单四个字:
走了,勿念。
哦,再加一个落款:贺清思。真厉害,满打满算七个字。
谢如琢真是被逗笑了,勿念?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足以彼此想念的地步了?
谢宜修尚且需要考虑,更别提贺清思了。
她拿着这张信凑到灯下面反反复复的看,字迹是熟悉的字迹,但是一笔一划都很潦草,以谢宜修那个略带点强迫证的性子,足以可见是在匆匆忙忙中写下的。
不,他已经不是谢宜修了,他是准远将军的小儿子,贺家文武双全的三公子,他叫贺清思。
谢如琢又拿起那块玉佩,这才得空细细打量,这块白玉当中有一抹不知是人为镶嵌还是纯天然的红色,恰巧位于正中心。四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从挂绳的最中央开始往两边延伸,如两条藤蔓一样互相缠绕,最终交汇于下方的一个“贺”字上。
贺字,贺清思。
谢如琢仔细回想最初将他救起来的时候,好像除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再身无长物,也不知道这块玉佩到底被他藏在哪藏了这么久。
罢了罢了,好歹是欠债还玉了。
这夜,星空万里,谢如琢睡得很好。
在何家住了七八日后,何西施正忙着壮大新的商机,且有吴珂在旁边保驾护航,无人敢生事儿,生意比以前更红火了。
谢如琢闲来无事,准备再去看看何西施的那位表亲,陈家小姑娘。
陈家有了谢如琢给的银票,给女儿治病是没再含糊了,谢如琢还没走近,就听见了小姑娘的笑声。孩子的单纯心性能驱走这世上大部分的阴霾,只听着声音儿,都让人心情分外愉悦。
得知小姑娘大好,谢如琢转身正要静静离开,这时陈家院子里走出来一个人,看见谢如琢的背影后,愣了一下,随后急急叫道:“谢姑娘!”
谢如琢转头,看见来人颇为讶异:“海贝?你怎么在这儿。”而后看了看她身后的陈家,瞬间了然。
海贝有些局促,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听说这家人住在这儿,我就想着过来看一眼。”
谢如琢一直觉得海贝憨憨的,虽有一身力气,心思细腻却比珊瑚差很多,可见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和意外。
海贝叫住她,其实是有话想对她说。
“谢姑娘,我能不能继续跟着你?”
谢如琢大感意外,见她神色不似开玩笑,也郑重起来:“海贝,我现在有家不能归,自己尚且不能相顾,遑论别人。更何况你是王家的丫鬟,岂是能轻易换主子的?”
海贝道:“老爷知道了店里的事儿,把我和珊瑚撵出来了。小姐听说之后,替我和珊瑚求情,将我们要到了胡家。”
“妍儿?”谢如琢微微一愣:“那她知道珊瑚做的事儿吗?”
海贝声音小了许多:“珊瑚与小姐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这便是知道了。
谢如琢缓缓点头,压下心头那一丝失落,客观道:“妍儿是个重情义的,你们跟着她比在我手下做事好。”
她话音还未落,便被海贝抢声:“我向小姐求了身契自请回家,从此以后我就是不再是王家的丫鬟了。如果姑娘看得上我,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海贝一定尽心尽力。”
头顶天空湛蓝,日光热而不燥,她只觉心头火热异常:“我现在的窘境只怕一时半会儿难以翻身,你实在没必要一棵树吊死在我身上。”
海贝不知道从哪来的自信,声音雀跃又坚定异常:“姑娘翻身是迟早的事儿,我相信姑娘。”
谢如琢看着她浅笑,轻声回道:“好。”
回去的时候,又经过“有匪君子”,它还是老样子,日复一日的歇业,可惜了牌匾上那一幅好字。
谢如琢垂眼,得想个法子把这牌匾弄到手。
第34章原来,他竟偷偷为她打抱……
在此之前,她得先办件事儿。
回去之后,她抓着何西施问:“你可认识这城里的混混之流?”
何西施怔了怔:“你打听他们做什么?”
她语气不太好:“城里的混混大都好吃懒做,最爱偷鸡摸狗的勾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势又单力又薄,能离多远就离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