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一手拉起谢如琢,转身飞快的窜出了巷子。
出来之后,何西施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教育她:“你呀聪明是聪明,主意一个比一个厉害,就是单纯了些,不知道这些混混之流最是可恶,要我说,不管谈什么事情,最好还是离他们远点儿。”
谢如琢抬头看向天空,指了指偏西的日头,依然炽热的火球下方有一片漂浮的白云,挂在湛蓝的天空上,十分好看。
她眯起了眼,双手挡住额头,问何西施:“那里是西南方向吧。”
何西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点头:“没错,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谢如琢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西南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对了,你跟胡子之前有过节?”
何西施多提他一个字都觉得火大:“淫棍一个,以前我刚摆摊儿的时候总来为难我,逼得我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怕闹出人命不好收拾,这才不敢再来骚扰我。不过后来我是听说他把哪家小姐骗了,被那户人家收拾了,才老实了许多,也不知道哪个姑娘家家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姐自然就是后来的王妍儿了。
从她只言片语中,也能察觉出艰辛。
谢如琢沉思良久,这个世道,女子终究是会过得辛苦些。她挽住何西施的胳膊,轻声问道:“你没想过找个依靠吗?若是有个疼你、爱护你的人,总是会过得轻松些。”
何西施步子迈得雄纠纠、气昂昂,冲她摆手:“算了吧,那些个男人一个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遇到事儿还得我出来顶着,不要也罢。”
话说到这份儿上,谢如琢不得不为吴珂说一句了:“我瞧着吴公子,可不是你嘴里这种人。”
何西施忽然沉默下来,这种沉默,一别于往常她提起吴珂时的那种针锋相对,整个人似乎褪去了一层外衣。
快到何家的时候,谢如琢才听到她分外冷静的声音:“是啊,吴公子出身好,还会疼人,可我是一个以卖豆腐为生的孤女,哪能配得上。”
……
吴珂这两日去了一趟永州。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何家来了,何西施赏了他茶水,他一杯茶一次泯一小口,生怕这茶水一喝完,就得被人冷言冷语的往外赶。
何西施一眼看穿他的把戏,在谢如琢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拎着水壶去后院了。
眼见着何西施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看得吴珂望眼欲穿,急吼吼的赶回来,却连一杯茶的功夫都没看够,吴珂不由得为自己叹了一口气。
转而又问谢如琢:“我总觉得西施心情不太好。”
谢如琢调侃道:“都允许你进屋坐坐喝茶了,这还不叫心情好?”
吴珂摸了摸下巴:“我觉得她有心事,这几日发生什么事儿了?”
吴珂本是随口一提,却见谢如琢一下子正经起来。认识这么久,上一次见到谢如琢这种神色,还是他跟西施头次闹乌龙闹到“有匪君子”那次。
“吴公子,城南槐花巷子最里面有一个叫胡子的混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吴珂常年在雾城与永州之间往返生意,说生意人他一准认识,但街头小混混不他的关注之内。
“这人和西施有什么关系?”
谢如琢看他面色,心里已然有底。端起手边的茶缓缓喝了一口,不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觉得西施性格脾气怎么样?”
吴珂嘿嘿一笑:“够爆、够辣,但是合我胃口。”
“我要告诉你的是,西施如今这幅刺猬性子,正是被这个人给逼的。她若不是被逼得没办法,事事只能靠自己来出头,早已被这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吴珂从何家离开之后,脚步未歇的回了县府,叫了人过来问话。
之前何西施豆腐摊儿上不安宁,他一旦离开雾城做生意,这让这两人代他在附近守着。
“公子,两位姑娘确实去过槐花巷子,小的后来打听了一番,确实有您说的这些事儿,但似乎,这胡子与谢姑娘的过节更深一些……正是这胡子向这咱们老爷递了消息,老爷才知道那贺三公子藏在小屋村的。”
吴珂面露深思:“照你所说,她是想借我的手来除掉这胡子?”
第35章成也贺清思,败也贺清思……
城西,小茶楼。
二楼靠街道的四方小桌两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或许是经过了一场并不愉快的交谈,神色皆是淡淡。
谢如琢的位置刚好在窗边,从上方延伸下来的玉色窗帘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了她的半边脸,却并未遮挡住她的视线,眼神沉静又悠远。
“吴公子的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什么叫借刀杀人?”
吴珂冷笑一声:“你与那胡子三番两次结怨,尤其在知道是他与我爹通风报信的事情之后,定是恨极了他,可惜你却奈何不了他,因此才告诉我西施的事情,欲借我之手好帮你顺理成章的除掉他。我说得没错吧,谢掌柜。”
吴珂这些日子的侠肝义胆,差点让她忘记初次认识的时候,他是多么的霸道跋扈了。
她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丝淡笑,而后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一个人做一件事儿,总得有利可图,敢问吴公子,若真如你所言,这件事儿对我有何利可言?”
吴珂显然是深思熟虑过后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自然说得出来:“如何没有,若不是因为他,你也不至于东藏西躲,有家不能回,这个理由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