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重新启动,穿过城东大街,一路飞驰。
车里,谢如琢正在欣赏“有匪君子”四个大字,不得不承认,贺清思的字写得是真的好,过了这么久,即使天天看着,也还是觉得非常厉害,也不框她头一次干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了。
海贝早有问题想问:“姑娘,你是不是早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用木撑子啊,轻飘飘两斧头就砍断了。”
谢如琢瞪她一眼:“你当我天天闲着没事儿干呢。”
当初她之所有瞧上了木撑子,纯粹是因为那根木头她喜欢,墨宝这种东西该以实木相配,才相得益彰。
至于为什么海贝砍起来很轻松,“那是因为你力气太大了。”虽然是木撑子,可也是结实的好木材,放在廊下风雨不侵的,能用好多年的,最重要的是,很贵!
海贝:“那是因为姑娘力气太小了。咱们为什么要偷偷的拿啊,您都离开店里了,这牌匾本来就是您的,拿回来也理所应当才是。”
谢如琢闻言,放下准备掀帘子的手,同她道:“王老爷只是想让我离开,这店铺是必须得完整留下的。一旦我把这牌匾要走了,他定会怀疑我另起炉灶,那他赶我走的用意不就白费了么,岂会善罢甘休。”
海贝庆幸:“姑娘想得真周到。”
谢如琢:“生活所迫啊。”
一路上到是顺顺利利,待到晨光熹微,马车忽然一顿,车里的两人被惊醒,不约而同道:“怎么了?”
第39章不如一起坐下来用个早点……
马车是夜里子时出发的,眼下天已大亮,两人早已出了雾城,倒不担心王老爷的人会跟上来。
果然,只听车夫在外道:“前方似乎有人闹事,咱们过还是不过?”
谢如琢撩开帘子,只见前方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有不下二十个人聚集,这些人大都是壮年男子,衣着不甚整洁,气势倒是凶狠,不知闹了什么矛盾,手里还拿着棍棒。
海贝也看到了:“咱们只是路过的,等会儿快点走就是了。”
车夫欲言又止:“最近路上不太平,那伙人看着不像是善茬。”
谢如琢闻言,追问道:“为何不太平,不是说永州知府治下海宴河清吗?”
车夫只是一个赶车的,哪知道这么多,光这个消息还是才从外头回来的熟人得知他要去永州,特意嘱咐他路上当心时说的。
谢如琢略一思忖,车内两个姑娘家并一大把银票,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遂问车夫:“去永州还有其他路吗?”
“有,但是会绕远,估摸着得晚上才能进永州城。”
比原来多了将近两个时辰的车程。
算了,远就远吧。
车夫拉了缰绳掉转车头,那马长嘶一声,吸引了前方那些人的注意。
谢如琢并未放下帘子,清楚看到对面有人指她们这辆马车说了些什么,然而与周围几个汉子对视几眼之后,拿着棍子小跑着往这边来了。
这下傻子也能看出来这群人不怀好意了。
“他们过来了,赶紧走!”
车夫连续两下挥鞭,马终于撒开蹄子往回狂奔,海贝趴在后面的小窗那里一直看着,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翻出来的锤子,此时回头道:“他们没追了。”
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没多会儿,马车拐弯,驶进了一条小路。
这一路倒很是平稳,直到午时也没遇到一个人。
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把车停在河边小歇。
日头正盛,这片林子却十分凉爽,周遭树木郁郁葱葱,间或几声鸟叫,难得十分的惬意,就是感觉有点过于安静了。
谢如琢喝着水,闲聊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一路上没见着人?”
“是啊,我们走了几个时辰,路上都没见人影,倒让人觉得心里慌慌的。”海贝同她一样没出过雾城,两人只能等着车夫解惑。
可惜车夫也只能摇头。
这时不知从哪飘来一道声音:“最近不太平,出来走动的人自然少了。”
谢如琢顿时一口水呛在嗓子眼儿里,见鬼了,她才把四周看了个遍,这声音打哪儿冒出来的。
海贝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往河对面看。
谢如琢这才发现,河对面靠近岸边的石头上,搭着一片白色的衣角。
河对面不如这边路况平坦,高高低低的长着一排树,现下这时节,叶子还算茂密,挡住一个人绰绰有余。
季文舒拨开层层的树叶,把对面岸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一个扎着头巾的少女,因为呛水脸咳得通红,很快便见她若无其事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在身边之人的提醒下,淡定朝自己望了过来。
只是,她虽面上镇定,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出卖了她,眼睛里面明明白白的在骂人。
季文舒有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
他双手拱拳,十分歉然:“是我之过,让姑娘受惊了。”
谢如琢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忽然道:“是你?”
季文舒微微一笑:“姑娘好记性,昨日‘有匪君子’门前匆匆一瞥,竟然还记得我。”
谢如琢客气道:“彼此彼此。”
雾城虽说有钱人也不少,但是那么高调的人也确实不多,更何况您那一把折扇端得是风流儒雅,让人想不记住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