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你们孩子考不好,是学校的问题吗?明明是学生自己的问题!
郝校长的目光转向了其他的学生。
今天的成绩刚出来,教导主任刚把改出的分数导出系统,还没来得及排序 ,因此成绩单上显示的顺序是按照学号来的,而这个学号,就是同学们分班时候的年级排名。
11班乔御后面接的,是麻光辉的名字。
“这个叫麻光辉的考了年级第5,也很不错了。”
校长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满意。
麻光辉入学的时候是成绩顶尖的那批人之一,只是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不适应高中学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排名掉了不少,但正所谓破而后立,如今重回巅峰,可喜可贺。
再往下8名同学,除了年级排名12的宋天宇外,就是中原七子了。
在看到这一批人的成绩后,校长嘴角的微笑凝固,眉头在不知不觉间蹙起。
这些人,原本是郝校长精心挑选的好苗子,也算是为乔御的计划助一臂之力,然而他们的年级排名,都在下滑。
老大从20多名掉到了60多名,甚至有人从90名掉到了200出头……这批人里,只有老三好一些,名次依然在年级50左右。
虽然只是第一次月考,不能证明太多,但郝校长的心依然重重沉了下去。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巨大的疑问笼罩在郝校长的心头,让他神情一阵恍惚。
但郝校长毕竟是年过半百,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了。
他的视线继续往下看去。
学号逐渐到了二十,表格内出现了赵可儿的名字。她是参加乔御学习小组的十一人之一。
在看见赵可儿的排名后,郝校长顿时精神一振。
上学期年级160多名的赵可儿,在这次月考竟然闯进了年级39名!
要知道,进步这种东西,排名越靠前是越难的。一个学生,从年级400多名到200多名,或许还算轻松。
但是想从100多名进入年级前50名,毅力、勤奋和老师的高教学水平,缺一不可。
比从0到99更难的,是从99到100。
赵可儿后面接着的人,就是从7班过来的周子文。
上学期,周子文也是年级100多名,已经是7班全班前10的水准,但在这次月考,他的年级排名是41。
郝校长干脆只看年级排名这一栏,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进步巨大的这批学生,基本都是乔御跟他说过的“学习小组”里面的成员。
这些人,在上学期期末不过是100到300名左右的水平,但这次月考,成绩却宛如坐了火箭一样,直冲云霄。
这一批同学,光看成绩,放在1班也属于班级里的中流砥柱。
这才只是第一次月考。
只要这些人不放弃学习,一直进步,再接再厉,假以时日,总不至于止步不前。
郝校长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终于如此笃信自己看见了希望。
半年前他还在江淮市教育厅任职,上面准备把他往上调。
郝校长说,领导,我都50多了,没什么背景,奋斗到这一步就够了。
他唯独一件心愿未了,那就是从顶峰跌落至谷底的高中母校。
郝诚小时候家里穷,那时候天海还没建设得很好,东区都是一片小水滩,他出生于一个破旧的小渔村,全家只有两双鞋,一双给爸爸,另一双,由大哥传给二姐,再由二姐传给他。
郝诚最羡慕的就是附近钢铁厂的学生,可以在他跟父亲捕鱼的时候,开开心心上学读书。
15岁的夏天,他去赶海,捞海货时被水草缠住,郝诚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海里,结果被来垂钓的钢铁厂中学的领导救下。
领导说,孩子,你怎么不读书呢?如今国家刚恢复高考,正需要你们去读书啊。
于是,郝诚成了他们家唯一一个上了中学的孩子,又努力考上大学。成为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
郝校长放不下7中,这里是他人生开始的地方。在15岁之前,他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只有一眼能望到尽头的守着海边的人生。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是七中的老师们,用方言在他的心上种出一朵花。
郝校长用纸巾拭去眼泪,放下成绩单,走到了校长办公室旁的校史馆。
当初救下他的人,就是七中第一任校长,也是郝诚的语文老师。
郝诚擦了擦老校长照片上的灰,黑白照片上的老人笑得慈祥又和蔼。
郝校长信誓旦旦地保证:“李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复兴七中的。我们天海七中不逊色于其他任何一所中学!”
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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