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底楼——此时童上言总算知道,殷棠丰家住在三楼,而且这栋楼最高才三层,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
出了底楼大门,元旻带着他拐个弯,很快进入这幢楼的另一个门口,沿着楼梯上到二楼,右手边的墙上挂着两个隶书字体,正是“棠棣”二字。
这就到了?
童上言不可置信张大了嘴,如果他的空间感没有出错,这工作室和殷棠丰的家……是在同一栋大楼里吧?
“离得很近对吧?”元旻好像有读心术一样,童上言还没有问出口,就给了他答案,“这栋楼是商住两用楼,丰哥家里那边用来住人,这边都是些做小本生意的。
这条街上都是几十年的老建筑了,差不多都是这个格局,一半住人一半做生意,最高的楼也就三层,看起来挺冷清,呆久了就知道这里的好处。”
童上言嘴上应和一声,脑子里却在回想刚才路上都是什么模样——马路和他在殷棠丰家里时看到的一样,不宽敞但很干净,两边有高大的法国梧桐,路边建筑……依稀都很复古,有点儿上世纪那个范儿,工作室楼下……
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间咖啡屋,这么算起来,底楼咖啡店,二楼工作室,简直是侦探动漫里的标配场景有没有!
推开工作室的磨砂玻璃门,里面的装修相当现代化,以米色和原木色为主,从门口算起,右边依次是会客室、茶水间、储物间和洗手间;左边是办公区,没有规则地摆放了四个工位,现在只有一个短发女孩儿坐在靠窗的工位上。
女孩儿身后是很宽阔的窗台,被布置成了休息区,乍一看跟个小客厅没两样,但最让童上言意外的是,这工作室居然还是个复式的。
站在办公区域可以直接看到二层有两间关着门的办公室,他猜测一间应该属于老板殷棠丰,另一间却是不知道属于哪个大人物。
元旻自己的位置在女孩儿旁边,斜对着门口。他把童上言安排在自己旁边,背靠通往二楼的楼梯,差不多和门口正对。
童上言对工位没什么要求,这里的办公环境和他之前那间鸟笼一样的公司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连办公桌都比原来宽敞,电脑还是全套苹果的,这水平……打杂都打得比较舒心。
他放下自己的背包,还没坐下,就听到下楼的脚步声,童上言抬头一望,那人也正好看向他,开心地调侃:“哟,这么快就来新人了,这个……我看着怎么不像来跑腿的,倒像来做模特儿的,瞧瞧这大长腿,大高个儿……”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个头不高,一身唐装,圆脸,面相看起来很和气。
他端着保温杯走到童上言身边,自来熟地拍拍他肩膀,问道:“小伙子不错,挺精神的,修的什么道?师承何处?擅长什么呀?”
童上言绷紧肩膀,勉强扯出一点笑,局促地回答:“我……我不会这些,我大学专业学的是农业……”
“什么?”不等童上言把话说完,唐装男人脸上的和气全都消失无踪,不满地问元旻:“怎么回事儿?怎么学种地的也招?别又是个骗子吧?”
童上言不喜欢他把自己定义成“种地的”,细弱蚊声地辩解:“是农业经济管理,不是种地……”
元旻则淡定地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头,言简意赅地解释:“老王,别吓唬小童,这是丰哥安排过来的人。”
紧接着,他站起身给童上言介绍工作室另外两位员工。
一身唐装的男人叫王梨风,是工作室的主力员工,工作室承接的大部分业务,都由王梨风出马解决。
坐在窗边一直看电脑的短发女孩儿叫吕铃兰,是工作室的后勤辅助人员。
王梨风听元旻说童上言大老板的关系户,脸上的不满很快被狐疑取代,并且凑到童上言跟前,问他:“小伙子,你是跟老板什么关系?”
童上言脸上神色复杂,吃不准王梨风葫芦里卖什么药,干脆选择不说话。
王梨风倒也识趣,并不追问,别有深意地笑笑,客套地鼓励他:“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有前途。”
说着,他便去找吕铃兰要资料:“铃兰,昨天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吕铃兰头也不抬,随手拿起左手边的文件夹递给王梨风,王梨风接过翻开,看了两页皱起眉头问:“这不对啊,这和客人说的怎么不一样?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此时吕铃兰的目光才从电脑上离开,直愣愣地盯着王梨风,问他:“你在怀疑我?”
王梨风连绕到吕铃兰身边,狗腿地说:“哪里哪里,我怎么会怀疑你,不过你看这里,客人说上一任房主是个男的,你查到的怎么是的女的?”
吕铃兰稍微侧头过去看一眼资料,慢悠悠解释:“没错,就是个女的,她的姓名没有变更信息,一直都叫这个名字。
是你的客人刻板印象太严重了,不能因为对方名字叫‘建强’就一定是男的,女的怎么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了?”
虽然吕铃兰说的不无道理,但王梨风会提出质疑也不是没有理由:“哎呀,我那个客人说,他见过上一任房主,面对面见过的那种,房主是个男的,国字脸,矮个子,黑皮肤,所以我这才看不懂了不是?”
吕铃兰耸耸肩,给王梨风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资料不会出错,错的……不是你客人就是那个房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