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像是出了断层,何尘醒的时候翻身,下意识要伸手抱住什么,结果抱住了半团棉被。
造成违和感的瞬间还有很多。
饭做好了,会想转身喊人过来尝尝。
电视里播到有意思的相声,笑起来的时候觉得家里特别空旷。
将被单拿到露天花园晾晒,闻到洗衣粉香的时候,像有双手会从背后揽他的腰。
“疯了吧你。”胖子马常德毫不留情地回复他。
“还是你又喝酒了?”马常德继续说,“前两天你才嚷嚷自己有男朋友——还在做梦呢?”
没做梦呢。
像是真有那么个人存在过。
12.16
工作不大在状态,方定让他歇两天,没再给他接新的行程。
结果何尘歇着歇着,直接出门游山玩水去了。
马常德说的可能没错,要么是他压力太大,要么是想要个男朋友想疯了。
何尘没什么目的,反正有的是时间和钱,想上哪儿就上哪儿。
小时候为了学画,他跟着养母飞过不少地方,虽然回忆不大美好,但印象深刻的景致很多。
他出游以后,那种总是突然冒出来的违和感像渐渐消失了。
直到第三天早上,他搭船到上个月刚去过的小岛。
12.20
有件何尘没想明白的事,那就是他又将画笔捡起来了。
养母住院、到去世以后,何尘每年只在扫墓的时候画一幅画。
每年的画都塞进同一个活页画册里,何尘没事儿做的时候坐山顶平台上,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翻。
画的基本都是那一年他挺喜欢的东西。
新代言的手表、钢琴和琴谱、自己布置的露天花园、深夜啤酒配炸鸡,画风各异,基本什么都有。
何尘翻到最后一页,突然发现日期是去年的,画的是粉丝送的哈士奇鼠标。
今年没画吗?何尘手指摩挲着空白页。
但今年应该也去过扫墓,他还记得今年在墓前待的时间不长,因为要赶着回去——
何尘愣了会儿,感觉记忆又断片儿了。
太阳下山,平台上也给渐渐铺满夕阳的颜色,手里的白色画纸被染成橘红。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从画纸上看见了一只橘毛柯基。
就是前几天恶狠狠吠了他的那一只。
12.21
何尘这回抓住了那种困扰他上十天的违和感,回忆跟流水似的,一点点回到他的脑子里。
有个叫胡维的人,是他视若珍宝的人。
好容易想起来了,才发现这个人已经从世界上消失,甚至没任何人记得他的存在。
何尘特后悔那天拍照,就那么让胡维跑掉了。
他想去找他,但是天大地大,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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