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玩的是一种猜点数的游戏,每人五颗骰子,三人一共十五颗。从第一个人开始依次叫点数,比如第一人说“五个二点”,下一个人只能叫比他大的“五个三点”或者“六个二点”,第三个人以此类推。
也可以选择直接开盅,如果三个骰盅里的点数大于等于所叫数字就赢了,开盅的人喝酒;如果小于所叫数字,则报数的人喝酒。
游戏规则很简单,主要看每个人的风险偏好程度。程奚不好这口儿,没兴趣看热闹,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几局过去,余光瞥见男生无聊的样子,陶时延拍拍沙发,“程奚,过来。”
“……嗯?”程奚凑过去,“怎么了?”
陶时延:“你说个数。”
程奚上学的时候玩过这类游戏,但过了太久早忘没了,随口乱说:“十个五。”
陶时延:“好,十个五。”
“开开开,你是来送死的么,”听到这数字,汤禹倾立刻兴奋地掀起盅盖,“我没有五点,哈哈哈哈!”
陶时延自己只有两个五点,就算叶若琪那边是五只骰子全是五点,也绝对凑不齐。
陶时延举起杯,仰头一饮而尽。程奚这才知道原来自己随口乱说的数字,会害陶时延平白喝一杯酒。
然而这人似乎不长教训,接下来几句还让他报数。这回程奚认认真真思考过后才开口,可惜因为对规则一知半解,加上没有经验,被汤禹倾套路了好几次,陶时延也只能一杯接一杯地认罚。
汤禹倾咂咂嘴:“小程,你其实是我派去的奸细吧?”
程奚有点愧疚,垂下脑袋不说话。
陶时延安抚似的捏了下他肩膀,嗤笑道:“他看我口渴,让我多喝点酒润润嗓子不行?就你话多。”
汤禹倾:“……”
骂的没错,他的确不该张嘴自讨虐吃。
不过汤禹倾的挑衅让程奚生出强烈的胜负欲,不过几颗小小的骰子,他不信自己找不出门道来!
于是剩下的时间,他边观察规律和敌人的表情边报数,再也没掉过汤禹倾的陷阱。从把把输进化到输一半,到最后,他终于掌握了玩法,猜的神准无比,把汤禹倾和叶若琪喝到苦叫连连!
连赢十把后,程奚兴奋地扬起嘴角,下意识转向陶时延,朝他伸出手。
“干得漂亮。”陶时延也伸出手,和他结结实实击了一掌!
“不行不行,我得缓缓,再喝要吐了,”叶若琪先认怂,“咱们聊会儿天吧。”
汤禹倾打了个酒嗝:“可不,下回不带找帮手的啊,俩人合伙虐菜,可真太过分了。”
程奚本来兴趣缺缺,玩到现在情绪全被调动起来,充分融入今天的社交,“你们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很公平啊!”
嘶……汤禹倾和叶若琪觉得哪里不太对,又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想了几秒后放弃了。
叶若琪拉过果盘,给众人分了圈水果,感慨道:“时间过的好快,算一算我和延哥已经认识了五年,你们还记得你们刚出道的样子吗?”
“那太久远了,”汤禹倾笑着摇头,“我记得当初我想学化学,但我爸是上戏的,非要让我学表演,我没办法只能考上戏,一直误打误撞到了现在。时延你呢,你是因为什么进娱乐圈的?”
程奚立刻竖起耳朵,他也很好奇以陶时延的家世为什么要当演员。
陶时延却没说具体缘由,只道:“为了找个人。”
程奚不是那种敏感的性格,可听到答案下一秒,便联想到了盒子的主人。
能为他放弃陶家的家业进娱乐圈拍戏,其中牺牲有多大可想而知,程奚心脏似是被一只大手攥住,又胀又痛,呼吸艰难。
兴奋的情绪霎时消散,他缩回刚才自己待的角落,继续刷手机。
连唱十几首歌后,麦霸林雪峰难得地累了,忍痛让出麦的位置。作为几人中唯一的正经歌手,程奚自然逃不过,上去唱了两首老歌,都是那种曲风平淡中带着些伤感的曲子。
陶时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接下来的时间程奚也一直自己待着,垂眉敛目看不清表情。转了几局转盘,陶时延突然道:“你们先玩着,我去趟卫生间。”
与此同时,程奚收到条微信。
延:【跟我来】
……姓陶的叫他干嘛?
不会是酒喝多了想吐,叫他去侍候吧?
程奚狐疑地出门,结果没等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把被人拽进了旁边逃生通道!
“你、你不是想吐么,”程奚吓了一跳,“怎么不去厕所?”
“谁说我想吐……嘘,小点声,旁边能听见。”
程奚甩甩袖子,甩掉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放低声音:“那你让我出来干嘛。”
“感觉你不喜欢这里,”陶时延说,“我先带你回去。”
程奚这才发现对方手里拿着车钥匙,显然早已经准备好。他心头顿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酸涩与甜蜜交杂,但更多的竟然是气恼。
恼对方为什么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不对劲;恼对方为什么时时刻刻为他考虑;恼对方为什么能抛下其他朋友送他回家;恼对方为什么要……对他好。
他们只是朋友关系,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姓陶的已经有喜欢到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了,不是吗?
越想程奚越气,压根不打算理姓陶的,转身就要走。
看着他气冲冲的样子,陶时延一头雾水,伸手拦住,“你不想回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