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两遍才接通,陶时延问:“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随着风越来越大,木板简单搭成的休息室内灯泡晃来晃去,昏黄的灯光忽明忽灭。
程奚靠着门,被光切割出一道单薄的影子。他看着那影子怔了许久,语气平静:“我到宾馆了,不用。”
不同于江南的和风细雨,边境的天说变就变,好像被谁扯出了一个大口子,蓄了几天的水倾盆而下。
空气潮湿的厉害,又阴又冷。怕程奚冷,睡不好,陆行止翻出自己带的鹅绒被去找程奚。
敲了半天门,没人开。给他打电话,能打得通,但是不接。
陆行止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三下五除二把被子扔回去,跟司机要来车钥匙,自己开车出了门!
《猎日》剧组所在的镇子小,通往片场的路仅有一条。大雨天视野不清晰,陆行止尽量放慢速度,仔细观察路边是否有行人。
开出去不久,视野中闯进来一抹红色的影子。
那影子已经被雨水浇的透透的,头发贴在额前遮住眼睛,水线顺着裤管往下淌。
陆行止摁了两下喇叭,他却仿佛没听见,昂着头继续往前走,步伐从容。
他总是这样,无论遇见什么都昂着头,就算面对的是惊涛骇浪,他也会仰首挺胸、顶风逆流前行。
唯独有一个人,能让他脸红低头。
陆行止撑开伞下车,直到雨点拍打脸颊的感觉消失不见,程奚才发现,身旁竟然多出一个人。
“陆哥……雨这么大,你出来干嘛?”
“我倒要问问你,”陆行止语气不佳,“雨这么大,你出来干嘛?”
“屋里太闷,我散散步。”
“暴雨天你出来散步?”
陆行止被气笑了,盯着程奚:“你以为我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