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经理冲对面的人挤了挤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陆汀的背影,用唇语说:“脑子有病,什么犄角旮旯都要看一眼。”
陆汀开了柜子,也趴下看过茶几和沙发底下,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回忆着之前借蛊虫看到的脚印,似乎很新,他问两个经理:“最近有人上过头顶的管道吗?”
“啊?”带路的经理愣了下,说,“没听后勤部说过,应该没有。”
陆汀点头,越过两人直接走了。那经理立刻追上去问:“剩下还有九间办公室,不用找了?”
“不用。”管道里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安全通道,陆汀加快步伐往前跑,推开两扇门仰头朝天花板看去,那里有一个开口。
经理大腹便便,不方便剧烈运动,就这么一小截跑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汀又开始往上跑。
经理苦不堪言,拖着笨重的身体再次跟上去。到了十六层,青年再次定住,鬼上身似的直勾勾的盯着管道口。
忽然,经理眉头一皱,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他刚刚似乎看见青年扔了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上去。
那东西就跟有爪子似的,勾住管道盖子很快就没了踪影。
十六层被天花板包裹的管道里,同样也有脚印,脚印开始变得凌乱,仿佛钻管道的人已经没了力气,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继续前进。
陆汀有种感觉,脚印的主人在逃命。
大楼不知道是怎么设计的,每层楼的通风管道没有互通,陆汀从这一头的消防通道,一直追到另一头,看见蛊虫头顶的触角动了动,他摊开掌心往上伸,蛊虫就像找到了自己最热爱的温床,一跃而下,短小的腿抱住陆汀的手指,长长的触须也跟着缠绕上去。
陆汀二话不说,继续往上,刚追来的经理跑得腿都快断了,心里骂了声娘,朝十七楼跑去。
等到他的时候,十七层哪里还有人。就这么,他从十七层一直追到了二十层。
陆汀站在一堵墙前,旁边是黄娜和赵岗两人。
赵岗在十八层就发现了陆汀的身影,虽然双方没有交谈,但从陆汀匆忙的脚步他能感觉到,对方已经找到了线索,随即便拉着女朋友一起跟了上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来后青年就一直站在这堵墙前,时而走动,并曲指敲打墙壁,似乎在检查内部是不是中空的。
黄娜紧张地望着陆汀的背影,偷偷跟男朋友说:“你说他到底在做什么?”
赵岗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名经理,只见经理径直朝陆汀走去,他皱了下眉头,上前把人拦下来。
经理又累又气,觉得这些人根本不是来找人,而是来找事的。在他看来,完全没必要让李怀恩的朋友或者家人进到公司里来。
找不到就找不到呗,反正人也不在公司。就算是死在外面,那也是下班之后的事情,与公司无关。
难道让这些人亲眼见证了,过后就一定不会再闹事,再讹上公司?
他可不信。
现在社会上多的是人死了反而讹上学校或者单位的奇葩新闻。
陆汀在墙上敲了一阵,忽然听到里面有十分细微的声音,嘎吱嘎吱,仿佛指甲在墙壁内层用力抓挠。
“人还活着!”他惊喜的低叫一声,扭头对经理喊道,“有锤子吗?需要把墙壁凿开。”
经理觉得自己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指着墙壁说:“你看清楚,这面墙四周封闭,根本没有人进去的空间!”
陆汀着急了:“人就在里面!”
可无论他说什么经理都不愿意配合,还冷嘲道:“别异想天开了,墙凿开之后如果没有人谁来负责,你掏钱把他修好吗!”
照着情况看,要让经理帮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了。陆汀朝赵岗看了一眼,赵岗立刻会意,快速下楼去找冯茜茜和常华盛。
只要常华盛松口,谁还敢拦着砸墙。
“陆汀说人在墙壁里?”冯茜茜狐疑,本着对陆汀的绝对信任,她看向常华盛,“常总,你看要不我们试一试?如果人没在里面,钱我来赔。”
青年那令他骇然的眼神自心间划过,常华盛摆手道:“不用赔,我现在就让人去后勤找工具。”
有了常华盛的支持,后勤维修部的人扛着大铁锤直接上了二十层,陆汀见到抡铁锤的师傅两眼放光,赶紧说:“他在这个位置,敲打的时候避开一些。”
师傅心里哼笑,说得跟真的似的,这墙要是凿开后里面有人,他当场一头撞死。
接待陆汀的经理凑在常华盛身旁说:“常总,这青年就是瞎说的,您怎么能当真呢。这要是传到董事长耳朵里,恐怕要不高兴。”
常家有两房,常华盛是大房独子,大学毕业后从底层开始历练,如今主管财务。二房也有个独子,主管业务部,今天出差了,否则刚刚哪能那么容易在业务部的办公点乱窜。
常华盛最烦别人拿爷爷来压他,闻言不但不觉得经理是好心提醒,反而觉得言语刺耳,冷着脸道:“出了事有我兜着,用不着你操心。”
经理讪讪的闭嘴,记恨的扫了一眼陆汀,要不是这人非要凿墙,他根本不会被常华盛迁怒,真他妈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遇上这么一个傻逼。
维修师傅抡起大铁锤,一凿一个坑,紧接着第二捶,又是一个坑,外面腻子剥落,露出一层灰白色,而墙体只是凹陷了下去,里面的材料明显不是硬邦邦的水泥,而是复合板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