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栽的树,自己种的果,凭什么给不相干的人摘了去?
“漫漫姐,你明天要是能来就太好了,我和老于都去看热闹。社里这次可重视这次的活动了,不仅重金邀请郦教授本人来站台,还准备了好几万的车马费,邀请了各路媒体,连融媒体都邀请了。”小鹿说。
“嗯。”浪漫挂了电话,裹紧大衣,趟着冷风回了家。
到家后,浪漫估摸着这个点儿,吴妈应该已经到冰岛了,于是拨了微信视频过去,结果却是没人接!
这还真不是信号不好,吴妈心急如焚地赶到冰岛,也确实通过几家熟悉的酒店,很快就联系到了吴爸。
可谁知老吴上午说要去滑雪,下午说要去雪地看飞机残骸,晚上又说要去看极光,忙得就是没空搭吴妈要他赶紧回国解救吴琼的茬儿。
吴妈娇滴滴地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老吴一天。毕竟曾经做过夫妻,她很快就看出来了,这老顽童怕是成心拖着不回去,还想接着撒欢儿。
于是晚上在酒店,吴妈翻脸道:“吴沪民!你可以啊!我算是看错你了!原来这辈子你背着我,在外头还有儿子啊你!你真是风流得可以!”
吴沪民一听这话就炸了!
“谁有儿子了?!这辈子我就和你这个死老太婆有儿子!外头有个毛!一根毛都没有!”
“那你为啥不回去救儿子媳妇儿?”吴妈反问他,并且重重锤了他一下!“还有,你说谁是死老太婆?”
吴爸架住她的手,脸上的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吴妈很怕看到他脸上的这种表情,一般顽童开始认真,多半是憋着个惊世骇俗的大招儿!
就像坏孩子突然学乖了,说不定心里盘算着怎么炸学校呢。
果然,吴爸对吴妈道:“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我反而很庆幸,吴琼和浪漫是在我出国的这段时间出的事儿。你想想,这是吴琼第一次和朋友合伙创业,一遇到困难,就让老子出钱出力地去替他擦屁股算怎么回事儿??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他的事,谁爱管谁管,反正我不管!我劝你这个当妈的也别管,随他们去!”
“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吴妈成功被吴沪民激到。
他年轻时只顾创业,不管家里的委屈,隔了半世,立刻又泛上了吴妈的心头。
她拿纤细的手指,指着吴沪民的鼻尖,跳脚道:“你这是要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被抓进牢监啊?!儿子现在有困难,咱们能帮就帮一把!你攒着那么多钱,难不成真留着买棺材板儿啊?!”
“这不是棺材板儿的事!”吴沪民的声音也越发高了,“这是给吴琼一个锻炼的机会!如果这次他趴下了,那我看,他以后也是别创业的好!总不能挖一个坑就叫我去帮他填,挖一个坑就叫我去帮他填!那样是无底洞,多少家私都不够败的!”
吴妈完全听不进去,赌气道:“行!你管不管,都随你!我的钱呢?拿来,我要回去救儿子!”
“你神经病啊!”吴沪民再也按捺不住,直接不留情面地开始喷吴妈,“我的钱填坑和你的钱填坑不是一回事?!我说的是这个道理,碰到人生的坎儿,得儿子媳妇自己站起来,老的跟着后头托底,他们就永远站不起来!你放心!经济案件判不了死刑!吴琼要真被人搞进去了,吃一堑长一智,就让他在里头好好反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捋捋,吃了谁的亏,着了谁的道,想明白,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你……”吴妈立即拿出杀手锏,高八度地“嘤嘤嘤”,“吴沪民!你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你不是人!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跟你这种人生了儿子?!!我亲爱的对我那么好,后来我都没给他生,就想着这辈子不想让吴琼有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大道理唱得好听?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说的那些,真的能做到的有几个人?”
“我能做到。”吴沪民平静的说。
他放开手机,打开微信,划出浪漫向他求救的信息给吴妈看。
他得到消息比吴妈早,但就是愣憋着一条微信都没回给儿媳!
靠天靠地靠运气靠父母,都不如靠自己来的踏实有用。
吴妈趴在阿尔托椅把手上哭了半晌,终于把吴沪民的心给哭化了。
他挺着高大的身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吴妈的后背,换了副绵软的口气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都追到冰岛来了,咱们就好好看看风景,不要再想前半辈子不开心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的眼光,你还不相信么?”
吴妈抖开他:“谁要和你看风景?我要儿子平平安安!”
“看,极光。”
冰天雪地的小屋里,透过玻璃幕墙,吴爸指着不远处变幻莫测摇曳不定的极光,叫吴妈抬头看一看。
人生就像极光一样无常,但就算是极光,也只会出现在极圈里。
万变不离其宗,吴沪民从心底相信自己儿子媳妇,一定能挺过这道坎儿。
“你看一看嘛。”
“不看不看!”
“来来,看一眼,就一眼。你听我的,没错的。”
……
浪漫左等右等收不到吴妈的反馈,便也死了心,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明天出席活动的衣服。
她没有收到邀请函,无端出现一定会成为现场最不受欢迎的人。
但受不受欢迎,目前已经不是李浪漫要考虑的问题,她的出场,一定要炸,要能博眼球。
浪漫选了一件正玫红的羊绒大衣,又拿出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连衣裙放在床头,宽松的设计,正好遮住她略明显的孕肚。
第二天早上七点,浪漫化了淡妆,涂上tf16,先去医院接洪霞出院,然后便杀往郦教授新书宣传会的现场。
等她出现在水晶灯下,现场已经是人潮攒动,后排架满了记者的长枪短炮。
会议厅的主席台上,一共坐了六个人:新闻出版总署请来的领导,郦教授,社长,市场部主任,科室主任,还有就是丁晓玲。
李浪漫选了第二排中央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丁晓玲不经意间瞥见了浪漫,她在台上的表情明显微怔,眼皮极其不自然的跳动了一下。
社长看见李浪漫,也是满头苍蝇,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社长权当眼里没有她这个人,心里再慌,面儿上不能露。
台上只有一个人,是真心欢迎里浪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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