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洋拿着外套,陆可琉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弯身穿鞋,想到他之前那个清冷修长的背影映着路灯,让她终于想要不顾一切地喊住他。
眼泪积在眼眶里,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终于颤着声音说出来:“贺洋。”
听见她喊他的名字,男人转身,立刻就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应了一声,体贴地缓缓说道:“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也许,她过去后悔过,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饱受恶意,后悔自己脆弱生病的时候没能看到外婆,那明明是她最亲的人了,可却连陪伴都没有做到。
但面对这样的男人,她何尝不是愿意再重新开始一次,哪怕这次拥有过还要失去,哪怕这一次如果失去她的人生就会再次跌入深渊……
但只要是贺洋,她便无所畏惧了。
陆可琉感觉到自己发颤的小腿,努力地克制了一下,才说:“自从在靖南见到你,我并没有想过会和你再在一起,我现在的心情还是很复杂……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再错过你了……”
贺洋看着她默默流泪的模样,心中就像被什么狠狠地撞击着,他走回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擦拭眼泪,那每一个手势都是柔情万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在哪里,这些年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所以,以后就都交给我,好吗。”
她在一片水雾朦胧的眼神里看到他过来再次抱住自己,他像是对她轻柔的哄着,手掌在她的背上温和地拍抚。
他们一起去过山谷,也去过地狱,所以将来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这快要将近十年的缘分,纠纠缠缠,终于让他们重新走到一起。
贺洋低头温柔地低语:“对不起……”
陆可琉摇了摇头,“我知道这些年你也很不容易,我体会过那个圈子的冰山一角,已经觉得很可怕了,贺洋,以后不要再有道歉了。”
她没有了平时工作时的沉静安然,也没有了过去在面对他时的拘束不安,如今,她在他的面前哽咽着,暴露了最软弱无助的那一个自己。
贺洋便没有任何迟疑,俯身将她狠狠地吻住了,他为了这段感情,倾尽毕生的等待与苦心,那是他在多年来反复辗转难眠之后的喜悦。
她反握住他在脸颊旁摩挲的手,感受他的指腹在她的肌肤上带出阵阵的战栗,那温柔一直未曾远离,她愿意抛下一切只享受与有情人相爱的过程。
贺洋的吻渐渐深入,他的舌尖碰触她唇边的湿润,吮去泪珠的同时吻得更为用力,呼吸微微急促,气息也氤氲着灼热,他勾住她的脖子,衔住她的唇瓣,任由猛烈的攻势来告诉她这份等待有多压抑。
陆可琉觉得,这个吻长的快要让人呼吸不过来了,而他的身子整个贴过来,坚硬的胸膛贴住她的柔软,如果不是被他一只手挽着腰,她根本站不住了。
直到感觉到她的一丝怯意,以及自己的一份贪恋,他才不得已温柔地松开了臂膀。
有时候我们必须承认,那些过去不圆满的爱情,会塑造出如今截然不同的我们,并非每一对恋人都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可是,他们仍然都有机会拥有全新的爱情,而他重新开始的对象是她,一切就变得更为随遇而安。
他们要带着过去的深情与印记,去完成一段全新的旅途,去走完人生之路。
他一直相信他们可以做到,他也终于做到了。
……
s市的初夏,街头巷尾都是蓬勃的生机,在太阳的照射下,泥土像是腾起缕缕蒸汽,摩天大厦被染成一片金黄。
前天,她和贺洋在热吻之后,他就赶去做采访了,两人在重新确认关系之后,还没再见过面,这一点让她心里总有些蠢蠢欲动。
此刻她正站在一家顶级的奢华商务酒店前台,等了不久,就被笑容嫣然的女经理带去了顶楼的豪华套房。
本来在电话里接到顾廷川的邀约地点之后,陆可琉心里觉得有些顾虑,毕竟去酒店的这种节奏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但转念一想到对方是正经又风度的顾导,大概,她实在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一路踩着高档的羊毛毯来到顶楼大套间,走廊里的玻璃灯流光溢彩,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花纹厚重的门前,陆可琉被告知顾廷川就在这间房里。
女经理说完也不多停留,立刻转身离开了,她的目光在门上停留了片刻,最后,鼓起勇气敲门而入。
高档套间的开放式客厅中央,摆了一张足够大的四角桌,男的女的或站或坐地围成了一圈,她侧目看去——
顾廷川的面前是一桌的麻将牌,他气定神闲地坐在东面的位置,右手拇指轻轻摩擦着手里的那张牌面,牌局正到关键时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几分乐趣。
陆可琉:“……”事情的真相原来比她想的还要幽默。
顾廷川的眼角余光见她来了,也没有太多热络,只出声对众人说道:“这是我带来的人,小赵,照顾一下。”
他的助理闻言,搬来一把椅子,稳稳地搁在顾廷川身旁,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之下,朝她伸手示意:“陆小姐,请坐。”
☆、第40章 迟迟到来的吻(二)
第四十章
陆可琉当时只想到了四个字:如坐针毡。
本来以为,顾廷川打电话想约她,是想在这家酒店的餐厅吃饭,谁知他们竟然在大套房里开了牌局。
起先,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牌桌上,当陆可琉坐下的一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陆可琉对这个圈子全然不熟悉,也不知他们都是从事何种工作的名人,但这些男女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时候举止间也不见生分,更重要的是这里不像那次杀青宴上的应酬场面,倒更像是至交好友之间的日常牌局。
顾廷川扣住牌面,另一只手倚在扶手上,清清冷冷的双眸专注地看着她,淡笑说:“你会打牌吗?”
“只有过年的时候和家里亲戚打过几轮,勉强算会而已。”陆可琉微侧着头,思考完毕也对着歉意地一笑。
顾廷川偏头看回牌桌,漫不经心地打出一张:“抱歉,把你叫来有些突然,他们‘三缺一’非要找我过来。”
高级酒店套房的灯光让他平添几分俊雅贵气,眼下这么多人,她就算有想法也说不出口啊。
陆可琉只能望着顾导的侧颜,说:“没关系。”
顾廷川在助手为她端上茶后,继续问道:“吃过了吗?”
“我以为你叫我来,就是来还那顿饭的人情,所以还没吃啊。”陆可琉捧着茶杯抿了一口,是产自武夷山的大红袍,香气浓郁地道,口感醇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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