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镜在电话内说:“没什么事,只是来提醒你,今天去民政局。”
我说:“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齐镜说:“你知道就好,需要我来接还是你自己过来。”
我说:“我自己过来。”
齐镜说:“嗯,我们在民政局会面。”
我们两人打完电话后,车子已经到了林安茹约好的地方了,我坐在那儿没动,也没有打算掏钱,我再给自己最后几秒垂死挣扎的时间。
许久,司机奇怪的看了我几眼,见我还没有动,便回过头开口问:“小姐,你要去的地方已经到了。”
我说:“我知道。”
司机不耐烦说:“知道你还不下车?”
我本来就处在极度不耐烦的地步,他火了,我心情也半点都不好,哑着嗓音说:“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我不去这里了,你给我改道行不行?我加钱给你好吗?!你动不动尊重客人?”
其实本来就是我无理,可我明知道这样的事情是关乎于乘客素质,与司机职业道德无关,此时的我却按捺不住那颗犹如在火上烧烤的心,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将火发在别人身上。
那司机也不是什么善茬,忽然开口说:“我职业道德怎么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赶紧拿车费下车,我们也有选择顾客的权利,像你这种有点小钱就大爷的女人,我还嫌你坐脏我车呢!”
我没想到这司机脾气还挺傲的,正好此时我却个人吵架出气,便死活赖在车上不肯下来,打算和他吵到底,最后我们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到外面的行人都站在门外对我们指指点点围观着。
因为激烈的战况迟迟下不来,那司机都有些疲于应战了,但又不想对我这个女人低头,干脆对我威胁说:“你给车费是不是?那行,咱们警察局见。”
我说:“警察局就警察局,难道我还怕你呀?谁不打,谁是孙子。”
那司机见我把话放得这样绝,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播了一个110,之后我们两个人都被请去了警察局喝茶。
我们两人到达局子内后,都还炒的没完没了,警察局内的警察都被我们吵烦了,吵到最后,那脾气硬气的司机终于在我面前求饶说:“姑娘,你歇歇吧,看你这嗓子,这车费钱我也不要了,你放过我行吧?”
旁边的警察也劝着说:“是呀,是呀,小姑娘,人家大叔每天开一天车也不容易,本来就是你错,你还干嘛拽着不放,既然人家都主动和你和解了,你也别再说什么了,把车费给人家,各自都回家算了。”
敌人已经投降了,我之前的神采奕奕变得无比颓废,我没有更高兴,我反而更悲伤,忽然之间,这种巨大的悲伤感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捂着脸坐在那儿便哭了出来,我哭得泣不成声说:“大叔,我不是故意要耽误你赚钱的,我就是特别想发泄一下,对不起……”
警察和司机大叔被我这一哭,彻底给哭懵了,两人各自将手中的水杯一放,便走上来安慰,问我哭什么,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我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只是捂着脸痛痛快快哭着,好似这样,我就不会让那股悲伤死缠着我。
我哭了好久后,等情绪稳定下来,便主动和司机认错,并且给了车钱,还和警察说了一句给他们添麻烦了,他们都很慷慨,便安慰我说,这个事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让我想开一点。
之后那司机还问我要去哪里,他送我,不要钱的。
我这才想起齐镜还在民政局等我,我赶忙掏出手机,低头一看,齐镜那边果然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我发泄完后,理智终于回归,我告诉自己,就算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要撑下去,周宴宴,你已经站在高处,你没办法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