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江陵歪过头来。
“谢扶玉只喜欢她师父啊!这是我们仙门八卦里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
江陵一怔。
是喜欢……吗?
是像自己对她一样的那种喜欢,还是像喜欢吃兔子肉的那种喜欢?
见他不语,宫流徵接着插刀道:
“但凡在仙门活得长久一些,谁人不知七剑阁摇光,素来不喜被人牵绊,却仅有谢扶玉一名弟子,常带在身边,倾囊相授,形影不离。”
“后来……仙妖之战一触即发,剑阁七子合炼出了七星剑相抗,可唯有彼时剑道之巅的摇光,能发挥其效用,便是他提剑去了战场。”
“唔……”
宫流徵回忆着从前,没留意到江陵的眉心拧得越发地紧,
“谁曾想,摇光会殒命在那一战之中,最后仅留下了一把剑魄尽失的残剑。灵剑是认主的,剑魄尽失,就意味其主早已魂飞魄散。再后来,她便趁着道盟的仪典,盗剑而走,还拼死与寻剑之人相抗,一副不要命的模样。本就是把无用的残剑,道盟式微,何必再添上无数条人命啊。所以,后来七剑阁也懒得再追回,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而她如今执念着寻剑魄,也不过是因为集齐剑魄,便能再召回摇光的一次完整魂魄罢了。”
宫流徵感慨道,
“仅能召回一次魂魄啊……便要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还有无数次性命之危,你说,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
狐狸愣住了,狐狸答不上来。
不知为何,他的心莫名一滞,旋即一股酸涩便漫了上来。
他又想起那个黑暗里曾听见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她是他很重要的人。
一种阴暗的情绪缓缓盘踞在他的神识里。
那是混杂着嫉妒的暗喜。
虽然彼时他们两人一同赴死,可摇光真正地成为了过去,而他阴差阳错地活了下来,还留在了她的身边。
可那人却以另一种刻骨铭心的方式,永远活在了她的心中。
他能取代他吗?
他不知道。
骤然得知这一信息,直接推翻了他白日里的猜测,江陵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宫流徵安慰道:
“没事,这下你懂得我们究竟有多相似了吧?我给你看我的过去,是为了开解你,至于你的阿姐,只消告诉她我有剑魄,她便会义无反顾,她不必看这些。”
江陵苦笑一声。
确实,这下他心悦她,她心悦他。
他们都有极其相似的人生经历。
这回,轮到他去主动倒了盏茶,一饮而尽后,与宫流徵勾肩搭背道:
“兄弟,我们帮你破阵救人后,你与我喝顿酒吧。”
“没有问题!”
江陵从亭阁中出来的时候,便看见谢扶玉正坐在瀑布水池边上,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拂华。
他想起自己身上的那把七星,自觉又升起了那股阴暗心绪,但还是克制自己,整理一番,待走到她身前时,已与平日无二。
他张了张口,终是唤道:“阿姐。”
他的声音拖得很轻很慢,带着些低哑和倦意。
“你们谈了许久。”
她回过神来,若无其事道。
“是啊。”
谢扶玉抬眼望去,见身旁的江陵半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清冷。
“那锁妖阵中,关着的是他的心上人,他曾经放她出去过,却不能永绝后患,他说,若我们破阵救了她,他便以剑魄相赠。”
“破阵?”谢扶玉轻笑一声,旋即叹道,“我就知道,这剑魄没这么好得。”
“此话怎讲?”江陵偏头看她。
“你有所不知。绝音谷的锁妖阵,表面看着无异,可破阵需踏入阵中,一旦入阵,阵中琴音不断,且无法隔绝。阵法若遭受攻击,便会从四角升出四名绝音谷幻影,以琴音为刃,共同出招,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唯有一边防着音刃,一边依次同时斩尽南北与东西的两名虚影,才能破了这锁妖阵。破影之时,又必遭音刃的反噬。故而这么多年,即便人人知晓这解法,却也并无人能从此阵脱逃。”
她冷静道,
“只因不光需沉着应对,还需两人联手,默契配合。其中一人,注定非死即伤。”
江陵一边听着她的描述,一边有些伤怀。
她告诉自己的这些,都是他教给她的吗?
她默了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