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变的么,星洲?”徐潇宁的语气极为低落。
“当然,”祝星洲扭头看他,“大家都会变的,你也变了啊,或者……我觉得用‘成长’更好。荆夏她怎么了?”
“她……”徐潇宁枕着自己的手臂,“她有事不告诉我。”
“这不是很正常么?”祝星洲道,“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愿意告诉别人的事,就算你们如胶似漆,亲密无间,你也不能要求她什么都告诉你。”
“我是‘别人’么?”徐潇宁忽然激动起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到底有什么不能同我商量的?!”
“冷静,潇宁。”祝星洲拍了拍他肩膀,努力开导他,“人活着世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难处,她不告诉你,一定是到了十分为难的境地,你既然喜欢她,就不要逼她……等时机成熟了,她想说的话,自然会告诉你的。”
徐潇宁看着他:“真的么?”
“真的,”祝星洲温声道,“你们感情这么好,她不会不知道你这般在意她。”
“我不明白,”徐潇宁吸了吸鼻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先前明明好好的。为什么她要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祝星洲也不知怎么安慰他,话到嘴边变得极为苍白:“人总是会变的嘛,你得接受这点。”
徐潇宁眼圈泛红:“我不能接受。”
他甚少这般无理取闹,祝星洲也没强硬地驳斥他,只摸了摸他的头,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能一直不变的人是最幸福的。潇宁,不管他人如何,我衷心地希望你能不改初心,永远做你自己,永远坚持你坚持的一切。”
“当然,”徐潇宁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永远是我,永远会坚持我坚持的一切。”
乌云散开,一点点星光漏出来,落在他们身上。微弱,又暗淡,既照不清他们当下的容颜,也照不亮他们的年少时光。
徐潇宁拍了拍身边的人:“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那我可陪不了,”祝星洲笑着道,“你的酒量远胜于我,想把你灌醉可难为我了。”
徐潇宁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是不是兄弟?”
这话一出来,祝星洲纵然万般无奈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王管事——”他抬头喊,“拿酒来——”
一个时辰后,两人身边空了许多酒壶。
祝星洲醉倒了,徐潇宁还很清醒。
一种极为痛苦的清醒。
他坐在那里,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好友,忽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这时候,墙头冒出一颗脑袋。
谢天不知何时来的,他将手拢在嘴边,冲他低声喊:“哎——需要帮忙么?”
徐潇宁揉了揉异常疼痛的太阳穴:“不必。”
“好嘞。”谢天便没有插手,只趴在墙头静静地看着。
半晌后,徐潇宁将祝星洲背起,离开花园,穿过小径,跨越大半个春风居,把他送往卧房。
*
次日,祝星洲把晏春带回了青霞山上,免得求姻缘的人来烦扰他。另外三人也跟着上去了。
由于归元殿的人一直没到,徐潇宁便在青霞派多待了几日。
这时间里晏春的状况并未好转。松月溪去给他读那些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故事,似乎也没什么用。他怀疑因为自己是修无情道的,所以没有效果,于是换徐潇宁去给他读,结果并无太大区别。
眼看着晏春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
祝星洲安慰道:“可能因为潇宁和他师姐现在感情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所以才没什么作用。”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要不你赶紧回去跟荆夏和好吧,和好了再一起过来。”
徐潇宁神色黯然:“不想回去。”
“至于么?”祝星洲笑了,“从未见你这样……这次真的开了眼了。你是男人,应该主动点,别让人家姑娘来找你。”
徐潇宁脸色铁青:“我已经很主动了。我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哟,”祝星洲满脸错愕,“你这是什么情况?还敢给你师姐脸色?翅膀硬了啊你。”
徐潇宁十分烦躁,很快避开众人,独自出去透气去了。
等冷静下来后,他又敲响了晏春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后,进门去给他读话本。
等他读完一个故事,晏春问:“仙盟是什么样子的?归元殿人多么?”
“多啊,”徐潇宁不知他怎么对归元殿产生兴许,马上回答,“驻守在殿内的有一千人,剩下的散布在五湖四海各个地方,反正整个修真界处处都有我们归元殿的人。”
晏春脸色惨白,眼睛因为病情加重而微微泛红,他气息极为微弱:“那……你们都做什么?能给我讲讲么有”
“好啊。”徐潇宁合上话本,开始给他讲归元殿的事,说到这个他可就来劲了,自己嘴不停歇讲了大半天,讲他们如何对抗妖魔鬼怪,如何化解门派纷争,如何帮助众人解决问题。讲着讲着,他不自觉抬头挺胸,露出自豪的神色。
讲到末尾,他对晏春道:“等你好了,可以去归元殿看看呀。”
晏春有点迟疑:“可以么?”
“那必须可以啊!”徐潇宁道,“我双手双脚欢迎你。”
晏春看着他:“过去了……是可以帮助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