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诀随口问:“琢磨出结果了?”
邱元飞立马要给他看收藏夹:“淘宝都要被我搜成小淘搜题了,你帮我选选。”
徐诀瞄一眼就放弃了:“你他妈,别告诉我你直接搜‘圣诞礼物’关键词。”
“不然呢?元旦又没到。”
“是不是还搜‘走心’?‘精美’?”
邱元飞以为像遇上同道中人:“你还漏了个,‘送女孩子’。”
徐诀笑了:“你个臭直男什么品味,直接一踩一个雷。”
“你他妈不是直男?”
“我不……”徐诀急急拐弯,“我不臭啊。”
“诀啊,”邱元飞语重心长,“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节日氛围,中国节适合团圆,西方节适合脱单,你不趁着搞搞进度?也给姐姐琢磨个礼物呗。”
徐诀被搓得肩膀起茧,他合上笔帽,将作业往书包一塞:“反正不跟你似的送水晶球。”
“送什么水晶球?你要送姐姐水晶球?当圣诞礼物?”卫小朵搬着堆作业卷回来了,机敏地推断出一二,但扣错了对象,“都什么年代了还送水晶球,我读小学的妹妹都不屑这个。”
邱元飞变成了邱炸飞:“水晶球怎么了!”
“无趣呗!”卫小朵翻个白眼,“实用性不强又碍着书桌一席之地,还得好生供着怕它摔了碎了流一地水儿。”
邱元飞气焰消下去了:“那你给咱们诀支个招儿。”
“送口红啊,选对色号没有女生会拒绝,”卫小朵说,“徐诀,我给你推几个。”
“不用,”徐诀干脆道,“我送香水。”
“也行!”卫小朵比了个拇指,“同样是玻璃,比水晶球强多了,再送个花吧,除非花粉过敏,没有女生会拒绝花的。”
不知道陈谴会不会拒绝花。
徐诀骑着单车滑出校道时想,等红绿灯时想,推车进六巷时经过花店也停下车想,搞得花店姑娘以为他对她有意思。
手机振了下,陈谴给他发来个消息:“放学了吗,顺便买瓶番茄酱,再买颗西蓝花。”
徐诀把车调个头,领命了。
买完东西回去天边已擦黑,徐诀拎着东西进厨房,先让陈谴被围裙绑带勒出的一段纤腰晃了眼。
他踱到陈谴身后,越过对方手臂一侧将东西放下,收回手时混蛋地悄悄扯松了围裙的绑带,扯完还装好意提醒:“你蝴蝶结松了。”
陈谴腾不开手:“那帮我绑好。”
徐诀做完坏事就演好人,两手各捏一根细带,交叉打上第一个结,用力抻紧。
“你想勒死我。”陈谴偏头觑他。
徐诀松了点力道,待对方低头继续忙活,他覆上那片单薄的后背,越过陈谴的肩膀瞧向灶台:“在弄什么?”
“糖醋里脊,我第一次做。”陈谴正戴着手套抓里脊肉,他冲边上亮着屏幕的手机抬下巴,“还问秋姑要了步骤,你帮我把图片滑到下一张。”
蝴蝶结绑好了,徐诀划拉了下手机,结果做完坏事太紧张,不小心滑到了上一张。
一方屏幕中赫然呈现大片鲜花,柔和的白,风情的紫,一路上思考的问题有了最贴切的答案。
第30章 好羡慕啊
周二下午,陈谴如约陪同俞获去为26号那天的拍摄踩点,阮渔为他们安排了接送的车辆,司机一路无言,驰行近两个小时后放缓速度进入一片幽静的别墅区。
天气晴好得甚至有点晒,为减少后续麻烦,专业摄影对勘景方面总爱挑选与计划场景相同的的时段和天气。
下车时陈谴抬手挡了挡头顶的阳光,侧身替俞获拎了只包:“我以为他会选择和形象更相符的雪天。”
“阮渔更喜欢元素冲撞。”俞获掏出钥匙,简而不失其华的工艺雕琢木门对开,进屋先被一股温暖干燥的焚熏感香味包围,像噼啪燃烧的柴火中飘来的炒栗子香。
都说闻香识人,这是陈谴混迹夜场几年来摸索到的真理,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敢断定。
他没见过把自家客厅装修成舞台的,富有变化动感的悬吊式玻璃吊顶,追光灯四扫折射,光束徐徐游荡过舞台中央的立式麦克风,爬遍角落依靠墙根的种种乐器,抚摸舞台周围的小沙发,最后跟进门的两人打上照面。
墙壁毫无章序地贴满了巨型海报,上面全是阮渔当歌手这些年拍过的宣传照,尽管陈谴事先已在网上浏览过,此时画面放大数倍直观地展示在面前,他仍是禁不住感到震撼——
第一张,阮渔被两根鼓槌刺穿心脏,他高高扬起头颅,脸上却净是享受。他以掌作槌忘情地击打在爵士鼓面,身后长发如白瀑披散。
第二张,他怀抱电吉他闭目冥想,琴弦却无一根完好,粗的细的钢丝缠紧了无力的十指,他每个指头都充血变肿,不知是创作遇到了瓶颈期,亦或是无能为力面对从出生即注定的命运。
第三张的氛围感安逸许多,阮渔以古筝为枕,以琴谱当席,赤着上身趴在上面,后颈下方刺了枚火红的月亮……
和游览艺术馆一样,陈谴不知不觉欣赏完阮渔所有造型。
蒙于黑夜的人始终向往日光,也许阮渔也一样,用着名为温暖壁炉的香水,连刺青的图案也是赤阳的颜色。
“网上流传阮渔拿奖杯养鱼,原来是真的。”俞获撑着膝盖俯身观察窗台下的金色奖杯,两只马尾斗鱼在里面绕圈儿,他没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张,拍完后小声问陈谴,“我这不算私生饭行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