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看见霍停云的脸。
佛生朝他走过去,正要低头把他扶起来,才弯腰,就与树后面的蛇面面相觑。
佛生动作一顿。
蛇也不动。
僵持了好一会儿,蛇似乎觉得无趣了,便爬向了别的地方。佛生正欲松口气,结果一低头,看见霍停云小腿上的两个洞,显然是……被刚才那条蛇咬了一口。
刚才那蛇是什么花色来着?有没有毒来着?
……霍停云真是命途多舛啊。
她叹了口气,把人拖到那个小棚子里放下,才看向他的脚。他小心翼翼将他鞋袜脱下,裤腿卷起,便看见那两个小洞,好在没有发黑。
应该是没毒了,她松了口气,把他裤腿放下,在他身边坐下,思考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怎么出去是个问题,霍停云什么时候醒也是个问题,还有……吃什么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方才耗费了这么多力气,她已经有些饿了,可是这附近哪有东西吃?
……先睡一觉吧。
佛生一觉睡醒已经是黄昏时候,肚子咕咕地叫着,必须要找点吃的才行。可是这林子里的东西能不能吃也是个问题。
她起身,在附近找了点确定能吃的野果,填了填肚子。这时候就觉得霍停云幸好没醒,不然以这些东西的数量,还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佛生回到棚子里,靠着霍停云的背,自言自语:“怎么办啊霍停云?向古这么紧张你,肯定在尽力找你了吧?他最好是快点,要不然我先饿死了……”
……
“唉。”她挪了挪角度,看着霍停云的脸,要是他现在就死了呢,她直接就给他挖个坑埋了,再给他磕三个头……
呸呸呸,想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呢。佛生抬头,看着这参天大树将天空遮挡得完全,日落西山,很快就夜幕四合。
到了晚上,这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夜里蚊虫多,大抵他们是人,有温度,那些蚊虫都嗅着过来了,围着他们嗡嗡地飞。
佛生被烦得狠了,又毫无办法,只能不停地挥手驱赶,还得给霍停云赶蚊子。手忙脚乱地过了一晚上,自然也没睡好。
第二日天亮,霍停云还没醒。
佛生还是探了探他的气息,还活着,她又松了口气。今日得赶路了,不能留在这里。霍停云她背着太累,便把那个棚子拆了,做了个拖着的东西,拽着人走。
她借着微弱的日头的方向,勉强分清了东西南北,朝着南方走下去。她不知道这方向对不对,就是莫名觉得应该往这儿去。
好在她的直觉是正确的,沿着这方向走了一日,虽然还没走出去,但是有个山洞,还有个湖。她渴得要命,当即喝了几口水,又喂霍停云喝了几口水,而后把霍停云搬进了山洞里。
霍停云今日气息还是微弱,佛生只能叹气。
*
霍停云仍旧动弹不得,忍受着无休无止的疼痛,只是今日疼痛稍缓,意识似乎也清明了些许,能感知到些许外界的刺激。
这一回有了水,却没找到别的吃的,只好饿着肚子过了一天。
夜里寒冷,佛生没有御寒衣物,只告诉附近找了些柴火点燃取暖,拿柴火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手指,指尖一阵刺痛。
佛生嘶了声,没管它,将火点燃,又去摸了摸霍停云的温度,这才放心。
她没注意到,自己指尖的血珠滴落在霍停云的唇角,且被他抿了抿。
霍停云的意识原本在一片混沌中,忽然一下清明了不少。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好转了一些。
这是转好的征兆。
夜里柴火熄灭,佛生感觉到冷意,便不自觉抱住了霍停云。
霍停云醒过来的时候,便感觉到女子柔软的躯体贴在自己身侧,清香充斥着他的周围。他才刚醒,还有些无力,索性没动。
倒是佛生似乎在做梦,不知梦见了什么,往他颈窝里凑了凑,嘴里还念念有词。
霍停云偏头去听,只听见她说:“……好吃。”
他弯了嘴角,只觉得从心底升起一阵暖意。过了丑时,便更冷了。
佛生感知到这种冷意,几乎要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霍停云本就还在难受,这下更难受了。
他醒过来之后,那种身体上的疼痛感还会持续好几日。但此刻不只是有种疼痛感,还有一种燥郁难安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
他压根睡不着,半梦半醒里,看见了天光。
他叫了声:“佛生。”
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一时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所以佛生愣了许久才睁眼。
她怎么好像听见霍停云在叫她?
她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看霍停云。
……和霍停云大眼瞪小眼。
!!!
“霍停云,你真醒了?”佛生一时激动,将他整个摇来晃去。
霍停云哭笑不得:“你把我放下,好吗?我有些难受。”
“哦哦……”佛生这才发现,她还压着他的腿,天哪,她怎么能这么对一个病弱之人,罪过罪过。
佛生顿时跳下来,有些激动:“你可算醒了,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霍停云笑了声,问:“若是我真死了怎么办?”
佛生脑子还有些懵,将心里话全盘托出:“给你挖个坑埋了,再给你磕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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