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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调笑了几句,安然才挂断电话,深呼一口气钻入被窝里,仿佛心中真的盈满了小别胜新婚的几分甜腻感觉。[]她将这样的感觉理解为“生存倚赖”仍是不掺和半分感情。对于江奕泽,她要的就是生活的希望,未来的幸福感。可能这样的幸福感冲击的太厉害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然差点自床上滚了下来,竟已经到了十点!江家看似是个和谐大家庭,其实却有一个很变态的不成文规定。那就是在六点半江程远起床之后,全体家庭成员都要陆陆续续的起床,当然,除了小公主江皎之外。习惯了八点半才起床的安然已经落实了几天的早起,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一眯眼睡到了十点钟!她迅速穿好衣服,在洗手间看了几遍自己的形象之后,这才敢踏出卧室,厨房隐隐传来洗刷东西的声音,除此之外,客厅一片寂静。以前江家也是很静的,不过这一次,却是让安然极其发毛。她觉得自己似乎是走在刀尖上,每下一步楼梯,心都要跟着哆嗦一下。终于到了楼下,安然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江家夫妻。廖晖极快的扫了她一眼,眉峰微蹙,那眼神无异于就是四个字“自求多福”战战兢兢的看过去,江程远手持报纸,厉目极其专注的盯在新闻上,似乎没有发现她,眼睛都不斜一下。既然犯了错误,就要态度端正,争取宽大处理,安然摆出可怜媳妇的样子,慢慢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小声说道“爸妈,不好意思,我今天起晚了。”只听哗啦一声,江程远猛地翻动手中报纸。那一瞬间,安然的心似乎被那报纸锋利的锐角给划了一下,江程远的声音低沉而有气势“起晚了?”“嗯。”“安然,我一向不喜欢管小辈。不过你既然入了我们的家,对于我们来说,做小辈就要有做小辈的样子,对于娇娇而言,做长辈也要有做长辈的风范!”安然倏然抬头,不就是睡了个懒觉么?至于上纲上线到家庭伦理教养层面?江程远看似是十分生气,剑眉紧紧拧在一起,伴随着他说话语调的起伏而一动一动“安然,奕泽不在。我是不愿意说你,要是被他看着这副样子,还以为我们给了你多大的亏吃。不过,你自己仔细想想,你做的对么?”“爸”安然原本就知道自己睡懒觉这事儿很不妙,但却没想到能噩耗到这个地步“我”“你想想,这几天你在江家,有几天是早上6点起床的?当然,我们家有老余帮衬,可是作为新媳妇,你总应该cao劳一下家务,起来做个饭洗个衣服什么的,毕竟,这过日子总不能老靠着别人”“这原本是婆婆该告诉儿媳妇的事情,可是你妈年轻,觉得你又是新进来的媳妇儿,不想说你。可是我觉得事情这样下去不行,之前我并不是知道你过日子是这么过的,”他深深吸气,像是在为下一步的批判蓄积气力“可是现在,我实在为你和奕泽今后的日子发愁。奕泽的工作忙,家里所有重担都落在了你的身上,所以你必须担的起来你们那个家。可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是奕泽出差都要请个保姆来关注你的衣食住行,安然,我知道你年龄比较小,做公公的也许不该问这话,你到底是想做江奕泽的妻子,还是想做江奕泽的女儿?”这一番话说的犀利而又有力度,迫使安然不得不抬头回击“爸,您是什么意思?”事实证明,在家长训斥小辈的时候,即使感觉委屈也要隐忍听从。迷茫反问的结果看似是出了口气,却更像是为对方的盛怒添了把火。“我的意思就是一句话,要当老婆就要有个当老婆的样,要做个后妈也要有个后妈样。你不是要接娇娇回去么?我要的就是你们俩之间建立些感情,可是你呢?早上睡懒觉,娇娇还问我阿姨去哪里了,还问我是不是昨天生娇娇气了故意不起。安然,你所说的想给娇娇一个完整的家庭,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自己都做的不好还指望别人接受你,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强人所难了么?”如此一通话将安然的脸说的青一阵紫一阵,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就是因为和江奕泽晚上多说了会话而晚起了仨小时,竟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她一向以为在家庭中,婆婆是比较不好接触的那个,婆婆妈妈么,说的就是婆婆的习惯性找茬。可自己摊上的这个公公,讲理找事儿的功力可比婆婆强多了,什么事儿都能上升到做人的角度,而且思维很连贯,强硬的让人无法辩驳。“说实话,如果你这样把娇娇接回去了,我也会很担心很担心。是,你可以用保姆来照顾她的起居,江家也不是付不起保姆的佣金。可是你当初许诺给我的是要做她的妈妈,这天下人谁见过妈妈和自己孩子置气的?就因为点奶油,生气气到大早上起来消极反抗?”
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安然倏然抬头,连忙申辩自己今天的晚起其实与江皎的奶油事件无关“爸,我不是因为娇娇”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程远一个竖眉给瞪了回去“那你是因为我吗?”事情说不清楚了,安然灰心的低头,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吃饭的时候曾经因为一时隐忍而与公公对峙了两句,如果没有猜错,江程远的生气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果真,江程远的话噼里啪啦的砸向自己“我知道你们学艺术的都有傲骨,可是在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不争的事实。你们学艺术的如今地位提高了,可是在我们那时候,可是最下等的戏子我的孙女儿,绝对不能让学这个。”“戏子”两个字突兀的蹦出来,安然再也忍不住压抑的怒气“爸爸
', ' ')(',您这样说是不是过了?”江程远老了,此时的一番话多是自己不容亵渎的大家长气派作祟,多半不知道自己到底遣词造句了什么。他一手创立了江宁集团,并将这个集团发展到北荃前五的位置,原本就有点“功臣情节”作祟。而江家一直家长的家庭风范,也任由他这样的情愫发展至今。在这个家里,无论是对还是错,都没大有人敢说他什么。而就是表达一丁点无关紧要的反对意见,也要看准时机进行,最好事前铺展一大堆对江程远事迹的褒扬,或者笼统的称赞江程远这一生是多么伟大彪悍之类的话,看到江程远笑容满面了,再趁热打铁的说出自己与他的不和。就这样,还不一定被他批准。所以,与江程远的沟通,需要积淀很深的公关工夫。可是她安然是个刚走出社会的大学生,多的是蓬勃血性,自然没有那么到位的压抑工夫。所以,很不幸的,安然拍案而起了。她苦苦做了n天的孝顺媳妇秀在那一刻终于没能成为思想的主导,那一瞬间,仿佛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她辛辛苦苦的隐忍至今,根本没得到大家的认可,反而越来越耻辱,安然有些不受理智控制“爸爸,我觉得,您这话说的欠公道。”“现在戏子有了更加好的称呼,叫‘艺术家’,”她看着他笑“爸爸,您不会管那些光彩的艺术家都一直喊做戏子吧?”江程远的眼睛瞬时眯起成缝隙,那黑眸如同是针尖,毫不留情的看向安然,他眼中的安然一向是比较乖顺的,今天却像是没顺毛的猫咪一般突然有了野性,单凭这点,就足够让他对这个儿媳妇重新审视。“原来不是生娇娇的气,是嫌我这个做爹的不会说话了。”话轻飘飘说出,偌大的客厅的温度霎那间降至冰点。江程远唇角微勾,眼中却带着巨寒深意,安然紧紧攥紧拳头,想要说些什么话为自己辩驳,可还是觉得对这样的人无话可说,只能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爸爸。我只是很客观的想澄清我的问题。”接下来,是江程远的起身离开。啪的一下甩下报纸,甚至还因动作幅度太大带动了一旁茶杯的坠落,乒乒乓乓的,他就在这样嘈杂的声音中,表达了自己对儿媳妇不顺从的愤怒。“程远程远”抱着书的廖晖飞快的看了一眼她,随即去追丈夫,那最后的眼神充满了浓郁的警告和不祥意味,随即听到哐的一声摔门声音,犹如被震垮了这几天苦积的心墙,安然像是被抽去了气力一般,瘫软在沙发上。过了两分钟,安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车从江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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