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沉默的角斗,是陆河打破的。吃到一半,他问:“好玩吗?”
许嘉承正低头在嚼一只虾,听到问话顿时卡住了。
“什么?”他回答。
“骗我好玩吗?”陆河神情平静的又问。可这份平静下,不知藏着多少波涛暗涌。
“我听不懂。”许嘉承艰难的咽下那只虾。
听不懂?
昨晚接到电话那瞬间时陆河还暗自欣喜,毕竟这段日子许嘉承总避着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想对方可能只是跟他玩玩,所谓追到手就失去了兴致,陆河不是不懂。他可以不在意这人的敷衍和戏耍,他以为只要努力一把,可以得到一个好结果。他能够等,也愿意坚持。
然而他从来未想到,真正的事实比他自己的臆想更加不堪更加令人崩溃!
所有不明白的疑点在听到真相的那瞬间,都串联起来,一目了然。
接电话时突然的男人的声音、扭伤不肯去医院的原因、面容相似的酒鬼……全全部指向了一个真相。
陆河把罪状一桩桩诉诸出来,末了在他的哑口无声里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嘉承沉默良久,抬起眼睛:“我说因为喜欢,你信吗?”
“你自己信吗?”陆河反问。
信吗?许嘉承发现他竟然给不出答案,说了太多谎话,不仅欺骗了别人,甚至连自己的心都一起被蒙蔽了过去。
最后只能送给对方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代表了无能无力。然而陆河并不需要这样一句事后的道歉,这三个字毫无意义!
他一下子站起来,许嘉承被他吓了一跳,筷子没握稳,哆嗦着掉在了桌上。
陆河冷静了一天一夜,他自以为可以控制好情绪,可以想明白问题。但事到临头一句无关痛痒的“对不起”让他再也按耐不住,直接伸手去扯许嘉承的衣服,许嘉承一慌神也跟着站起来往后躲。
“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碰你哪?”陆河嘲笑他的反应,手上把许嘉承的外套掀开了一道口子,“当初,我还为了这个东西高兴不已。”
他说的是纹身。
许嘉承惊魂未定,任由他冰凉的手去触碰那只鹿。
“而现在我只要想到,这是一个男人为了取悦我纹的,就恶心的想吐。”陆河嘴里说着伤人的话,手上用力的去拧那只纹身,像是想剐掉那一块肉。
许嘉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合几下,却没发出声音。他全身的血液在顷刻间结成冰,仿佛置身于冰原之上,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