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这群人不会被经书折磨得发疯,真的变成大奸大恶之人去为害人间?
他这未婚妻的脑回路真的是与众不同啊……
姬成泽最终还是决定不探究这个事。
他上前看了下,这后山里头的确实是金矿,还是一条脉金矿中的山金矿。
在常州这种江南地区而言,能发现一条山金矿,几乎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了。
毕竟这种矿脉,向来只出现在巴蜀那一片区域。
这消息若传出去,别说轰动常州,就连其他地方也会为之震撼。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因为叶瑾宁的缘故?
上次他瞧见的叶瑾宁的那双眼睛,流光溢彩般的金色,漂亮得惊人,若他没记错的话,古书记载中,会出现这种异象的人,显然都是受此间大道所偏爱的人。
姬成泽看了看正在跟谢映争执谁比较厉害,就差没扑上去咬谢映的叶瑾宁,胸口一滞。
虽然某些时候她是不太靠谱又爱气人,但她本性纯良,闵怀众生,知道用自己的本事引导世人向善,有如此赤忱之心的人,会受世道偏爱也是情有可原。
他把目光收了回来,就看到原本还在看书的人撸起了袖子,正准备热火朝天地大干一场。
他皱了皱眉,便唤来了管这群人的管事,管事一见到他,脸一白差点就跪了下去。
姬成泽挥手没让他跪,问道:“这矿可曾上报朝廷?”
管事的摇了摇头。
“为何没上报?我朝律法有规定,但凡发现矿脉者,不得隐瞒,必须如实上报,也有明确条例规定,不准民间私自开采,违者严惩不贷,尔等不上报还妄图开采,就不错触犯律法?”姬成泽眯了眯眼。
管事的冷汗直流,但还是憋着气不服地说道:“殿下您是山高皇帝远根本不知道我们底下老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常州看似是孙兴那个狗官再管,实际上整个常州,已经是世家的一言堂,尤其是谢家,这就是常州的土霸王,我们先前所居住的村子名为秋家村,因村子里盛产草药,尤其产一种像虫子一般的草,价值不菲,被谢家知道后,便联合孙兴那个狗官强抢了去,还要我们村子的人签卖身契为他们卖命,不同意的要么当场杀害,要么抓进大牢,要不是我们跑得快,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
“不止我们,其他村落也是这样,他们看上什么,想强占就强占了,您以为我们按律法上报矿脉,他们就会如实上报给朝廷吗?并不会,只会被谢家抢了去,以前并不是没有这个例子,三年前的云家村便是如此,他们村子出了铜矿,您猜怎么着?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个干净,您在盛京城这三年,可曾听说过孙狗官上报过铜矿的事?与其便宜他们,还不如我们冒着杀头的罪自己开采了。”
姬成泽浑身一震,这三年别说上报矿脉矿洞了,孙兴还年年向朝廷哭穷,说什么收成不好,哪里发了水难,死了多少人,要不是如此,他会往常州来?
“知府都不管的吗?”他脸色沉了沉。
说到这里,管事的嗤之以鼻,唾弃道:“孙兴那狗官只认钱,底下的世家谁给他送钱,他就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还能跟他们狼狈为奸,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能指望谁去?”
姬成泽听完了久久不言,随后便把人放走了,他摩挲着手指,望向正在被开采的金矿。
金矿,铁矿,铜矿。
若全拥有了,莫说兵器锻造厂,便是想要起事,连银两都不用发愁。
他沉默片刻,叫来了谢映。
谢映看他一脸凝重,便知道姬成泽恐怕是有什么事要说,便也跟着慎重起来。
“少将军,你跟这常州城内的谢家,可有什么关系?”
他可不认为这是巧合。
谢映愣了愣,说道:“殿下,若微臣说微臣与常州谢家并无干系,殿下可会信微臣?不过殿下并没有猜错,我们谢家与这常州谢家,倒还真有些渊源,我们一百年前还出自同宗,只不过我们是嫡系,而常州的却是旁支,他们从我曾祖父那一代就彻底剥离了出来,自愿搬到常州居住,搬来常州后便很少与我们主家来往,尤其是五年前我们一家被贬边疆之后,就更像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了,您若觉得我们有关系,那确实有那么点血缘关系,若说没有关系,那也算没有,就不知道殿下怎么想又想做什么了。”
姬成泽眸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神色,“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谢映脸上出现喜色,还真让他误打误撞猜中了,“我虽不知殿下打算做什么,但微臣愿意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姬成泽这会的心中其实还没什么成算,便听见叶瑾宁在勒令那群采矿的村民停止开采。
“你们现在开采这个有什么用?都是一群明天大雪封城后要被冻死的人,不寻思着怎么活下来,却想用尸骨埋矿洞,存心想让这金矿沾上晦气不成?不成不成,这些金矿是我的,你们休想碰它。”
“……”
“又来,教主,这天气这么热,怎么可能下雪?况且您说的六月飞雪不是早下过了?”
“哪下过了?上回那个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哪里算得上雪?你长这么大莫非连雪是什么都没见过?你这二十几年都长天上看云了不成?”
“噗哈哈哈,长天上看云。”
“你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你的命数上可是明晃晃地写着你会掉进水里被活活封死在冰层底下做水鬼的。”
“……”
“还有你,建的什么屋,质量那么差,还能被雪压塌房屋把自己砸死的,也是少见。”
“……”
“还有你你你,摔一跤死的,蠢死的,想不开自己闷死的,怎么什么都有?这都什么命数?倒霉成这样,还好意思出来招摇撞市污我眼睛,还不赶紧回去,也不嫌丢人。”
被叶瑾宁点到的人:“……”
没有点到的人:“……”
姬成泽能怎么办?他已经习惯了,只能在她怼人的时候,默默地抬头看天,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成算。
唔,还别说,这天真蓝,像极了那天下冰雹前的天空。
一样那么好。
“殿下,太子妃又在胡说八道了,您不去阻止她吗?”谢映现在已经不太相信叶瑾宁的话了,他明明是来历练的都能硬生生地被她解读为追女人,就这能力说人怎么死怎么死,六月还会飞雪,谁会信?
姬成泽没有回答他,反而指着天上那朵硕大的云朵,问道:“你瞧那朵云,像不像藏满了雪?看来明天将会有一场大雪。”
“咳咳咳,”谢映被呛得不轻,“殿下,您还真信?”
姬成泽笑了笑,“谢将军,今晚回去做好准备,明日出发,该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