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石闻言一愣,委屈化作了疑惑。
他曾经感受到的里面的阵法……不是这样的呀?
瑾石偷偷往上瞥了眼元初,元初对他眨了眨眼。
虽然徐允觉得昨天瑾石并没有冲撞到他,但还是收了这礼。
于是大人们皆大欢喜,徐允很高兴能和瑾石一起用膳,只有瑾石还有些纠结不舍地看着那被拿走收起来的匣子。
他十分喜欢那柄灵执,却不是因为它的什么功能,而是因为他喜欢它的颜色。
如羊脂一般的白玉里面缠着金灿灿的丝线,那模样像极了他最喜欢吃的金丝白玉糕。
但是现在这笔是文王的了。
瑾石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徐允,现下心里对徐允更是讨厌了起来。
讨厌徐允,也讨厌那个谢九曜。
瑾石还觉得这九曜徒有虚名,连那金色阵法是做什么的都分析不对。
他开始怀念国师府,想念梁方。想小伙伴今天应该还在睚眦阵境奋战,自己却不得不来这里听大人们文绉绉的客套话。
还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灵执被元初送了出去。
唉,真是不顺的一天。
但瑾石没想到,他今天的“不顺”还没结束。
“元九曜,本王有个不情之请。”
瑾石看向徐允,徐允对他露出一个笑,少年本身就长了一副十分英俊的面容,只不过平时总是阴着脸让人觉得不好靠近,今天先是意外见到瑾石,再是从元初那里得了根灵执,现下心情十分不错,这一笑倒是有了几分他这个年纪清俊开朗的气息。
但瑾石一想到他现在是那灵执的主人,就把眼睛错开,仿佛对谢右使家正厅的地砖有了兴趣。
徐允见小孩把眼睛转开,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于是本来开心的神情有了一丝丝的不豫,眼看又要阴沉下来。
元初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唤了一声“殿下”让徐允把注意力从自家徒弟身上移开。
却不想徐允接下来的话是和自家徒弟有关的。
“本王对瑾石一见如故,”徐允满意地看瑾石一惊,目光又回到自己身上,“昨日听闻瑾石过年后就满六岁了,刚巧,本王正缺一个伴读,不知瑾石是否愿意当本王的伴读?”
瑾石很少生气,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些要怒火冲天了。
他可是听过宫里面的伴读是做什么的!
陪皇子读书!然后皇子错了太傅会打伴读的手心!
这文王,是想要自己进宫里替他挨打吗!
徐允本人自然不会是这种想法,但谁让瑾石一向是那个不好好读书的,所以小孩以己度人,想着这文王定是不好好读书,为了找人替他挨打所以才要自己当他的伴读!
因为瑾石认为,哪个小孩喜欢读书呀!他就是小孩他能不知道吗?
哦不,瑾石想了想,也不是全部,得刨除梁方。
梁方可不是一般的小孩。
瑾石怕他师父把他真卖给文王,立刻说道:“我……”
刚说一个字就被他师父打断。
元初笑吟吟地说道:“殿下,瑾石自然是想当您伴读的,但是很可惜,他现在字还没认识多少呢,现下正在国师府开蒙,不适合当伴读。”
徐允想起来瑾石在睚眦阵境之外费费劲认字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小孩现在确实不太适合当伴读。
毕竟连字都认不全,入宫当伴读课程根本跟不上,那不得天天让太傅打手心?
于是这件事就此作罢,等出了谢府大门后,瑾石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吓死我了……”一回到家,瑾石就没个正形地趴在书桌上,对着跟进来的元初道,“我真的好讨厌那个文王,他……”
他话没说完,就被元初弹了个脑门:“都说了让你别乱插话。”
瑾石委屈:“你都把金丝白玉糕送人了!”
元初居高临下看着自家的糟心徒弟:“什么金丝白玉糕,说了几次了那是金丝雪玉笔!还有,那根笔对你来说真没什么用,就是普通的灵执而已!”
瑾石不服气:“人家都说了里面有什么梳理蕴养灵脉的阵法!还说那什么乌家靠着它出了好多天才绘阵师!”
元初冷笑:“你怎么不想想或许是因为乌家看出来那些少年有绘阵天赋才收他们的呢?那笔又不是没给你看过,里面就是普通阵法!”
瑾石突然来了劲儿:“诶,那那个谢九曜点头什么意思呀?他一个九曜不会看不出来吧?”
“因为那笔里面确实有和灵脉相通的阵法,”元初坐在他旁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不过那阵法是将每个执笔人的灵气流动传送给主笔的,为的是让持主笔的先生知道谁认真绘阵谁在偷懒。但是现在主笔早就没了,所以外人看起来就像是梳理灵脉用的,以讹传讹到了现在。”
瑾石好奇:“诶,还要主笔?主笔怎么没了呢?”
元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因为,北成乌家已经被灭门了,乌家教阵的先生都不在了。”
瑾石不解:“灭门?他们不说乌家有好多天才的绘阵师吗?能被谁灭门呀?”
“兰家,”元初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好像在看什么遥远的地方,“就是兰安的那个兰家。”
又是兰安……
瑾石皱着眉头嘟囔:“这个兰安果真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