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玩家被选做杰斯,或许会更容易发现这条线索,但耿真身边的宁忘算是一个意外,他的存在让耿真下意识忽略掉了杰克身份上的疑点。
理清这些,耿真脑海中终于有了清晰的通关的方向。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杰斯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如今经历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而非现实。
下一步就是该如何验证以上的所有猜想,耿真思忖片刻,想到进入杰斯幻想前在灰楼二层听到的声音和摸到的东西。
那个声音如今想来或许是给玩家的一种暗示,毕竟当时在二层的宁忘并不能听到那个声音,只有作为玩家的耿真才可以。
耿真说:“我要再去打一个求救电话。”
他和宁忘进灰楼之前,无偿救助机构接到了杰斯的第二通求助电话,当时小青年并没有在通讯器里说明杰斯的求救内容,耿真如果要在目前困境里获取更多信息,必须再拨一次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小青年不耐烦的声音:“有什么事?”
这一次,耿真再一次被游戏强制干涉行动,有了设定好的剧情。
杰斯稚嫩的啜泣声在昏暗的二楼房间幽幽响起:“我的狗被他杀死了!本尼流了很多血,它的皮被那个人剥下来了,我,呜呜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小青年声音沉闷,不太熟练地安抚:“我们已经派遣了救助人员过去,你很快就能得救了。”
“不!!!”杰斯失控大叫:“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我要死了!”
小青年被他吼得一愣,习惯性骂了句脏话,又不好发火,只能耐着性子说:“你别急……你再等一等。”
“等不到了等不到了!”杰斯边哭边吼,和大部分陷入绝望后发狂的人们一样崩溃大叫,“没有人能救我!我要死了!”
电话被情绪失控的杰斯砰地挂断,耿真重新拿回身体控制权,细细品味了杰斯在电话中说的那些话的意思。
“电话里的表现和杰斯如今的心理状况很符合。”耿真说垂眸思索几秒,说:“杰斯其实一直在恐慌自己到底有没有在那一次可怕的屠杀中得救。”
“我们只要让‘我’意识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耿真抵着下巴,“这个游戏通关需要幻境外的其他人来帮忙,我们怎么才能把消息传给他们呢?”
两人同时看向躺在地板上的座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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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进去都快半个小时了吧。”何程脸色凝重,扭头对刘叔说:“我们把他们拉出来吧。”
刘叔点头,拉着绳子的手一使力,没花什么力气就拉出来了一大截,几人眼神一沉,一块上前来绳子。
——绳子那头的宁忘和耿真不见了!
何程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人怎么没了?”
刘叔拉着绳子,另一头还打着结,不难看出人是直接消失的。
李婶哎呦两声,急道:“要不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何程拦住她,几次吞咽,努力维持镇定:“等等,我再问问机构那边的情况。”
打开通讯器,何程刚“喂”了一声,对面得小青年劈头直问:“耿真和宁忘在你旁边吗?”
何程一愣:“他和宁忘进楼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片刻,小青年语气犹疑:“我刚才又接到那个求救电话了。”
说完这一句,又是一阵冷滞得无言,何程被他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急得不行,不耐烦道:“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小青年被他怼得噎了一下,讪讪说:“电话里有个奇怪的人说耿真和宁忘进了住在灰楼里的小儿子杰斯脑中的幻境,需要我们在外面帮忙。”
怕何程再吼一句,小青年这次下一句接得很快:“他说要你们上楼,把杰斯找出来送到无偿救助机构。”
何程没听明白:“把他送去无偿救助机构做什么?”
小青年也是懵的,他迟疑道:“我也不知道啊。”
“等等。”李婶站出来,举手说:“我刚进游戏的时候,身上有个身份牌,我就是医生。”
何程把通讯器交给李婶,自己撸起袖子。
这不就巧了,等他上去把脑子不清醒的杰斯找出来,直接带到李婶这里就行了。
刘叔提着绳子:“要不拿上这个?”
何程一想,万一那个杰斯不配合,这绳子正好能派上用场,便带上进了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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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真看着快挤满了屋子的各种奇形怪状的恶魔,有些头大。
宁忘手里拎着一只奇形怪状的鹦鹉,刚挂断电话。
鹦鹉学舌,不停地在两人耳边重复耿真刚才教它的那套说辞。
日记上只记载了恶魔召唤术,却没有记载如何才能把召唤出来的恶魔塞回去。
一屋子恶魔挤在一起,时不时会因为被不知道是谁踩到脚背而大打出手,二楼乱成一团,还伴随着像一窝蜂鸣的恶魔低语。
耿真扶额,回头看向宁忘。
宁忘把被吓到只会当复读机的鹦鹉扔到一旁,视线在屋内缓缓扫视一圈。
被看到的恶魔浑身打了个哆嗦,缩着脑袋收敛了暴戾的神色。
恶魔们:“……”害怕!!
耿真耳朵里恢复清净,满意看向被屋内唯一还在出声的鹦鹉。
被吓傻的鹦鹉像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脖子,撑着翅膀紧紧贴在墙角,一下子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