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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在岩浆上看到易水时的那种动荡感此刻仿佛再度席卷而来。
而此时易水似乎发现了封尽已经意识到了他送出的那幅油画的特别之处。
于是他就这么笑着说道:
“我人微言轻,很多事就算说出口也没人相信。”
“不过我想您现在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关于异兽的线索?那么我油画上所画的那些星辰轨迹,如今是否算是有了些可信度呢?”
封尽闻言定定地看了易水半响。
许久之后,他才什么也没说地移开了视线。
等到易水再见到这位神明时,已然是在对战异兽的指挥室里。
转眼之间就从画师变成指挥官,他这算不算是升职了?
他是月(九)
这次和北部星域出没的那群异兽的对战十分顺利。
而在安克与异兽们于某颗星球上交战时, 他发现他先前猜错了一件事。
去年易水对克塔斯提到的北部星域的美丽星球并非只是一个借口,它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而且它不仅存在,它甚至还可以说是北域那些异兽的大本营。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玩家?
这个想法早已充斥着安克的心底、并无数次出现在他游戏外直播间的弹幕上。
如果说之前安克只是怀疑易水是排名前一百的玩家的话, 现在就算有人跟他说那家伙就是排行榜第一的那位, 他也半点都不惊讶了。
明明玩的都是同一个游戏, 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怎么就大到这个地步呢?
他现在依旧连亲卫队队长的边缘都没摸到, 而易水似乎已经要顶着指挥官的头衔拯救宇宙了。
哦,对了。
他最近还听说易水的那幅油画其实是详细的异兽分布图。
这家伙明明早就了得到寻常玩家根本难以触及到的情报, 却可以慢慢布局到这时候才揭露出来……光是耐心这方面, 他就完全比不上对方。
所以说, 这家伙究竟哪来的这么大毅力跑遍那些危险的星球, 然后画出这幅画来啊?
而且该不会除此之外,这幅画里还有什么旁人未曾发现的惊人之处吧?
“你和那个人很熟?”
就在易水和安克聊完之后,从宇宙飞船上走下来的封尽见状随意问了一句。
“不熟。”
易水瞥了眼安克走远的背影,然后无所谓地这般回道。
如今他还没忘了先前那家伙使他间接出现在直播里的事。
要是没有那件事,他现在可能会试着看看能否帮对方完成任务。毕竟多个玩家朋友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现在?算了吧。
况且他本来也没什么义务去帮对方在这位帝王面前刷存在感。
等回到皇宫的画室后, 易水直接将他从封尽那里暂时拿回来的《月》放在了画架上。
今年是克塔斯登基的第九百九十九年。
虽然所谓的无法画出最后两颗星辰更多的只是一个借口。
但今年他既然都亲自踏上北域那颗星球了,回来后履行承诺将它画上去姑且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随着绘画水平的进步,易水很快就画完了那颗星球。
随后他便垂眼看着这巨幅油画上略微有些空旷的某个角落——那是他为克塔斯家乡那颗星球留下的位置。
而那也是异兽们隐藏最深、聚集最多的一颗星球。
要不是这个副本他随机到的是星辰神格, 他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颗星球上已经存在着如此多的异兽了。
等过阵子打完这最后一战, 他应该就能高评分通关副本了吧?
易水下意识地回想起了之前化身为克塔斯的封尽在异兽战场上的表现。
当时这位神明并没有像他记忆里那般使用弓箭。
他只是拿着一把匕首凶戾而平静地穿梭在异兽之间。
哪怕没有使用神明的神力, 哪怕封尽的身体素质和作为神明时的他完全不能比,但这家伙还是有些骁悍得过分了。
不过有着这位存在的话, 最后这场战斗应该也不难打才是。
事实证明, fg是不能瞎立的。
特别是他还一再立了这么多个fg。
当易水在副本里的第二年末、于无垠宇宙里不断坠落时, 他看着头顶那既近又遥远满天星辰,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副本果然没那么容易通关。
显然, 于今年年末开启的最后一战远比他想象得要难打得多。
他提前调查好异兽出没的地点确实打得它们措手不及,使得整个宇宙并未遭受到太大的损失。
然而这也反过来加重了那群异兽的疯狂,以至于最后出现在那颗星球上的异兽比起之前实在多了太多。
而封尽那家伙看上去又完全是一个战斗狂的样子。
易水在
', ' ')('一旁看着都觉得他已经彻底在异兽群里杀疯了。
这一刻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对方的满身暴戾、澎湃杀气,还有那疑似ptsd的症状究竟是哪里来的了。
无数次重复这样的战斗,公众号梦白推文台,无数次游离在生死边缘,要是心态没半点问题或许才少见吧。
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忘记了他现在并非那位灾神、而是顶着个克塔斯身份的普通人类,还是他真的已经疯狂到全然不顾忌这些事情。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疯子被铺天盖地的异兽群给围攻了。
“王?”
“克塔斯?”
在易水用通讯装置联系对方,却完全没听到半点回应后,他直接神色平静地打量起了那堆仍在增多的异兽群来。
他早就说了,他就是个战五渣。
就算他现在冲进异兽群里,估计在遇见封尽之前他就已经ga over了。
所以现在他还能怎么办?
无奈之下,易水只好强忍着对死亡的厌恶感,然后使用了幻觉能力变成了克塔斯的模样。
自从上次副本通关后,他对这些能力的掌控已然更进一步。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却将这样的能力用在了找死上。
而在易水顶着克塔斯的模样出现的那一刹那,附近近乎一半的异兽在反应过来前就已经下意识地朝着他这个方向涌来。
易水沉默地看着眼前那铺天盖地的异兽群。
即便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了,但他还是反射性地起了一种头皮发麻之感。
“克塔斯,听得见吗?”
这种命悬一线的关头,易水干脆直呼其名了。
说真的,要不是这家伙在这场战斗里远比他要重要得多,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找死的行为。
易水知道克塔斯现在听得见。
毕竟他们两个的通讯装置都没出问题。
所以纵使克塔斯依旧不发一言,他仍然一边抵挡着异兽的侵袭,一边以一种平静过头的语气单方面地说了起来:
“当初献上那幅画的时候,我就对您说过吧?由于您的存在,我得以见到那千年光阴凝聚而成的繁华盛景。”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所以想了很久才决定为您献上一幅画。因为我想让您也看到这份美丽,因为我不想这样美丽的宇宙就这么毁于战火之中。”
“现在我忽然发现我先前好像说错了一件事,事实上下个月才是您登基的第一千年。”
“只差那么一个月而已……”
“您说我能见到这个宇宙的千年盛景吗?”
说完这句话后,易水身上所戴的用于在宇宙里呼吸与行走的装置瞬间被一头异兽撕裂。
在靠着现在的身体素质和自己那使用重力能力在宇宙里又撑了一会儿、撑到他瞥见克塔斯似是理智回归般地从异兽堆里杀出来了后,易水才勉强松了口气。
随后已然力竭的他就这么神色冷淡地注视着头顶的璀璨星辰、然后迎接着自己在副本里的又一次死亡。
而最后,他似乎听到通讯装置里传来一声模糊不清而又压抑非常的:
“可以。”
可以什么啊可以?
只要你行行好别再作死,让我的副本得以通关,我就已经谢谢你了。
此刻易水感觉着自己因缺氧而产生的各种症状,就这么缓缓闭上了眼。
而他在副本里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这一次副本,我果然又死了啊……
他是月(十)
重新回到进入副本前的大门处后, 易水花了许久才调整好了呼吸。
这已经是他在副本里的第五次死亡了,然而这种事他果然还是习惯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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