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各看台几乎挤满了人,前台尤以女子居多。她们过来,一则是为了支持大公主等教训御史台那些臭男人的,二则也是想看看那些画究竟是不是真的,国子监的监生是不是真有这般俊俏。
不求那人真有画上的十分风姿,哪怕只有五分,她们的钱也花得值了。
最前排还有几位皇子,大皇子与太子分立两侧,边上便是周景渊等一众小孩儿的看台了,几个孩子都挤在一块儿咋咋呼呼地说着自己的见闻。
周景渊默默扒着栏杆,他个子还没有栏杆高,只能挤在栏杆之间张望台下,企图寻找舅舅的身影。但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周景成许久没见到他三哥了,五弟张望他是能理解的,但是三哥怎么也这么魂不守舍的,周景成好奇地问:“三哥你在看什么呢?”
周景文目光扫过矮小的周景渊,终于拾起了一丝自信:“我舅舅待会儿也要打马球。”
周景渊耳朵一动,迅速转过身,与其对视。
周景文抱着胳膊,倨傲道:“这回我舅舅必不会再输。”
他舅舅提前给他带了信,说自己这回一定能大放异彩,周景文叫人仔仔细细打听了,他舅舅确实擅长马球,这回傅朝瑜跟周景渊输定了!
周景渊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才不信呢,他舅舅才是最厉害的。
第33章 比赛
傅朝瑜等在后场换衣裳。
为了区分, 兵部的马球手着红衣,国子监穿蓝衣。如今天气愈发炎热,这衣裳为了透气吸汗不过只是薄薄的一层, 傅朝瑜在腰间系上一条蓝腰带, 整个人又干净又利落。
陈淮书三人稀罕地围着傅朝瑜转着看了半天,总觉得他跟平日里在国子监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很不相同,有种凌厉之感。
他们靠的太近, 看得傅朝瑜没好气地将这几个脑袋都拍走:“都闲着没事儿做?”
周文津笑着道:“可不就是闲着么, 就等着看你大放异彩呢。我方才出去瞅了一眼,好家伙,人山人海, 也不知道今儿究竟来了多少人,从前国子监有什么动静外头的人压根不会在意,如今托了你的福, 咱们国子监也成了京城的风向标了。”
话音刚落杜宁忽然经过, 不轻不重地“嗤”了一声。在周文津等看过来之际, 又仰着脑袋大摇大摆地离开。
周文津不解:“他怎么了?”
傅朝瑜忍俊不禁:“甭管他,大概是人来疯吧。”
杜小公子的心思昭然若揭,但是傅朝瑜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今儿他家小外甥也在场上, 总不能让杜小公子独占鳌头吧。三皇子好面子, 他们家五殿下的面子也不能丢。
不多时, 寂静许久的马场上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马蹄声呼啸而至,叩响看台上所有人的心弦。
“出来了吗——”
看台处掀起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凝视着同一处地方。连周景渊也忘记了跟讨人嫌的周景文置气, 赶紧转身重新扒上了栏杆,眼睛睁得大大的, 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
然而等两边人马出现之际,周景渊却失望地挪开了目光。
不是他舅舅,是一群他不认识的人……
旁边的大皇子精神一震:“明嘉她们出来了!”
前头不少姑娘家都不约而同地起身,就连平日里再稳重不过的林簪月都走向看台远眺起来。
先前御史台大放厥词时京中贵女无不义愤填膺,女子在世间立足本就不易,这些男子占据世间最好的资源,可以读书、可以入仕、可以议政、可以掌权,他们几乎拥有了一切,却还想要挤压女子的向上之路,何其自私残忍。
她们同为女眷,自然要为女子发声。先前叫嚣的男子得了教训,御史台也休想独善其身。普通女子不能对上御史台,可她们能。男子压迫女子,她们只能以更高的身份压制男子。
若非林簪月并不擅骑术,她也想跟崔妙仪一般下场与男子较量。
大公主等威风凛凛,自打出现之后场中姑娘家的喝彩声便没有断过。反观御史台这边,纵然派出了十个人,但也是勉强凑足,其中有三个还是跟别的衙门借的,可谓寒碜至极。
御史台都是言官,且这一届御史基本从皇上登基之后便一直驻扎在御史台,资历深的同时年纪也不小,如今贸然上场,光从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结果也是毫无悬念。大公主这边率先得了三筹,直接碾压御史台了赢得比赛。
御史台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输得毫无悬念。
看台之上掌声雷动,姑娘们与有荣焉,仿佛自己也下场参赛了一般,这般结局实在是大快人心。看从今往后,朝中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胡说八道?
崔妙仪兴奋地看向表妹,开始挤眉弄眼。
看到了吗,刚刚她打中了两筹,所以是她赢了赌局!
林簪月失笑。
大公主虽然遗憾方才自己只中了一筹,但是自己这边能赢就行,目的也达到了。她横着鞠杖对准御史台的几人,轻蔑地晃悠了两下,神色淡漠地警告道:“老实记着,下次若再口无遮掩,便不只是输球这么简单了。”
大公主身份尊贵,不仅有大皇子撑腰还有x端妃兜底,即便是御史台的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好男不跟女斗,况且这回是他们有错在先,除了忍着还能怎么办?要怪只能怪姓陈的嘴臭,自己招摇也就罢了还连累了整个御史台。
台下的御史大夫看到这一幕直接羞愤欲死,连后面的比赛都不愿意再看了,直接领着御史台的人离开了马球场。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待大公主等一群姑娘们声势浩大地退场之后,赛场上再次沉寂下去,许久不见动静。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准备问清楚究竟几时才能看到下一场时,熟悉的马蹄声在此响起。
来了——
下一刻,红蓝两队相继从入场两侧飞驰而来,看得众人眼前一亮。
红蓝之间色彩分明,绕着马场相对而行,仿佛鱼贯而入,又似蛟龙入海。驭马之术过于熟练,似乎与坐骑融为一体,比之上回自出场起便有碾压之势的比赛更叫人眼花缭乱,众人甚至都不知道要将眼睛放在哪个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