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等到大公主将人寻到,手中的水壶却已被掀翻。她母妃跟失了智一般,飞奔而出。
大公主匆忙起身:“母妃,别去!”
这分明是陷阱!
来不及了,端妃念儿心切,直接打开了殿门冲了出去。
大公主无从思考,当即追在后头,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母妃出事儿。可才刚追到殿门外,便听到一声尖叫,再抬头时,她母妃已经身中数箭,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殿外并无敌军,不过大公主一眼扫过,发现对面的宫殿中似乎有人手持弓箭,引弓待发。他们分明是在瞄准自己!
利箭划破长空,大公主似乎能听到它裹挟而来的风声,周围一切都慢了下来。
“公主小心!”身边的人宫女一把拉过大公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两箭直接射在大公主右肩。
大公主吃痛地叫了一声,很快便晕死过去。
太后等听闻之后大惊失色,连忙将殿门关上。
好在宫中的侍卫也并非是干饭的,迅速便围了过来。
外头谁输谁赢,里头的人都不敢打听。太后宫中被人潜入,皇贵妃那儿也不遑多让,只是皇贵妃早已有预料,听到有人散步谣言说四皇子被抓,即刻命侍卫将其斩杀。
贤妃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她方才说老四被抓了!贵妃娘娘,老四被废太子给抓了?!”
“贤妃,你冷静点!”程阑攥紧了对方的手,疼痛让其稍稍回过了神。
程阑不是不怕,只是比起害怕,她更明白自己的职责,保护好这满殿的人便是她的职责:“这些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障眼法,为的就是将你我引出去趁机杀死。废太子再有能耐,也不能碾压满宫侍卫,如今这些要么是杀手,要么是死侍。等到侍卫将他们杀了之后咱们便都平安了,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出去送死,明白了吗?”
程阑回头,看向众人:“若谁敢冲出去开门,本宫不介意先杀了他祭刀。”
语调平缓、冷静,一如皇贵妃平日做派。但听到这话的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谁也不敢再闹事了。
贤妃还是心慌,问道:“圣上几时才能回来?”
程阑默默无语,圣上便是回来也是先解决废太子、稳住皇位,而不是回宫救她们。
宫中厮杀未曾停下,而贵妃与贤妃的母家果然也遭了难。两家男丁大多都去守城了,府中只剩一下家丁苦守。
就连崔家也没能幸免于难,崔家与大皇子关系匪浅,废太子的人疑心大皇子会将小皇孙藏在此处,于是便打起了崔家的主意。
可崔家却不是那么好惹的。已四个月身孕的崔妙仪带着人抄起刀枪将正院死死守住。
兄长不在,嫂子跟侄子的性命她得替兄长护好。
他们崔家留下来的人是不多,但不论嫡系旁支,即便人没了也是折在战场上,还从未有过让人按在府里打杀的。崔妙仪不是任人欺凌的弱质女流,这些人既然敢来崔家放肆,那她势必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崔妙仪冷静丢出诱饵:“吩咐下去,砍下一人头,赏金百两,上不封顶。”
崔府的守卫心都跳慢了一拍,这可真是天大的馅儿饼,只要杀了一人,后半辈子便能富贵无虞。
值了!
京城乱也不过是东街附近不得安宁,可京外城门处的乱,才叫人心惊。
哪怕相隔甚远,皇上都依然坐立不安。
“城门该不会已经被破了吧?”
傅朝瑜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他们这些日子日夜赶路,没有丝毫逗留,为的就是早日赶回京城救援。但他们毕竟带了数万士兵,若只有三五人,自然可以迅速赶至,可人一多,行程便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傅朝瑜宽慰皇上:“京城守卫并不少,兼之韩相等人指挥有方,势必不会让叛军进城的。”
皇上面色仍未好转,叛军大规模进城应当不可能,但是死侍可以。一旦这些人潜入各家或者宫中,那他几个孩子便危险了。老二如今疯魔了,他自己被逼入绝境,也绝对不会放过其他人,尤其是老大。
皇上心中祈祷老大能平平安安,这孩子已经被老二害成这样,不能最后连命都没了。
“吕相可快到了?”
傅朝瑜笃定:“想必早已经到了。”
吕相只携十余人前行,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废太子的军营处。
他自报身份之后,让人前去通传。吕相是废太子的人,一直都是,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废太子的心腹是明白的。
他们起事之时便写了一封书信送去安南,让吕向速速回京。如今吕相的确回来了,可惜回得太晚了,若是再早半个月兴许情况都不至于糟成这样。
废太子被逼成这样,也是因为身边无人相劝。从前吕相在时,还有人能替废太子出谋划策,不至于让其孤立无援。
废太子放了吕相进帐,只是放人之前让人仔仔细细地搜了身。吕相身上并无兵器,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倒是带了刀,不过却也利索得交了出来。
废太子身边的人也没说什么,毕竟比起衷心吕相要远胜于他们。
吕相进去见到废太子之后便湿了眼眶,想到皇后娘娘曾经对他的优待,更是心中有愧,跪下道:“殿下受苦了,是老臣无能。”
他心疼地望着废太子,责怪自己无能,愧对皇后娘娘当日的栽培。
废太子虽然疯,但还没有疯得太过,见了吕相之x后神色更是清明了许多:“怪不了丞相,是父皇想要将孤逼死的。”
吕相在路上也听说了如今的情况,得知废太子已经派人前去刺杀皇子皇孙,当其问道:“那可成功了?”
废太子摇摇头:“尚无音信。”
“只怕他们早已躲藏起来,也并非那么轻易被寻到,不过,微臣倒是有一可用之人,或许能帮助殿下破解此局。”吕相压低声音,又问,“殿下这里应当没有探子吧?”
废太子迟疑了一瞬,他其实也不确定。
吕相缓缓走近,俯下身对着废太子耳语一句。声音很轻,即便凑近了也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