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怀安晃晃娘亲的胳膊,“我爹骂的是我呀!”
许听澜一愣,显然松了口气:“哦。”
怀安毛都快炸了,什么叫哦?!
他缠着娘亲不依不饶:“可是我什么也没做,我爹就骂我,还扬言要打断我的腿呀!太凶残了叭……”
许听澜瞬间明白了,丈夫拿怀安作筏子,杀鸡儆猴呢。
正不知如何跟他解释,沈聿上前揽过怀安的肩膀往西屋走,边走边问:“爹指名道姓的骂你了?”
怀安回忆了一下:“那倒没有。”
“爹今天是不是对哥哥姐姐凶,只对你笑?”沈聿又问。
怀安迟疑着点头:“可是……”
“爹是不是还带你去滑冰,抖空竹,打金钱眼儿了?”
怀安再次点头:“可是……”
沈聿叹息一声:“爹如此疼你,你却说爹骂你,还跟你母亲告状,爹这心里啊,真是五味……”
“杂陈!”怀安一脑袋浆糊。
沈聿又补充道:“心里五味杂陈,胃还疼。”
怀安呆愣愣的:“对不起啊,爹……”
沈聿十分大度:“父子之间不必说些客套话,早点睡吧。”
言罢,将他往郝妈妈身边一塞,大步离开,跟妻子交差去了。
第76章
打发了怀安,沈聿回房洗漱。
芃姐儿洗好了澡,换了干净的松江棉布中单,雪白的一团,正在他们的床上来回翻滚,自娱自乐。沈聿一来,她突然消停下来,朝着远离凶爹的方向爬走。
沈聿意识到自己当着女儿的面发火,吓到了孩子。
只好拿出他压箱底的绝技,怀安的童书馆最新出版的童书——《童话新编》。
里面收录了几十条典故寓言,非比寻常的是,这本书的遣词造句如坊间小说,是半白话性质的,还带了断句,大凡识了字的小孩子都可以独立完成阅读,不需要教书先生逐字逐句讲解文意和句读。
这本书甫一上市,无疑面对了诸多争议,毕竟这个时代的正统书籍,还没有出现过半白话的写作方式。多数读书人认为,文章就该文约意丰,含蓄蕴藉,怎能如此粗通直白?
当然,也有不少人赞同,只是一本童书而已,孩子说话本就是简单直白的,课余时间读一读,能学到典故增长见闻,何乐不为?
沈聿将这本书放在案头,正准备空闲时为它作一篇序,以他翰林学士的身份,亲自作序,或许是唯一能够帮到儿子的办法。
芃姐儿最喜欢这本书了,那黑葡萄一样的眸子亮晶晶的,忽闪忽闪,终于抵不住诱惑,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滚进老爹怀里听故事。
许听澜在暖阁里盘账,再出来时,不但儿子消停了,女儿也已经睡着了。
她惊讶的问:“这么轻易就把儿子打发了?”
沈聿笑道:“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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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了解怀安的,这孩子只是看起来愣,其实很聪明,给个台阶就下,从不跟自家人计较。尤其知道他今天身体不适,装傻卖呆的闹一闹就算过去了,还顺便哄爹娘一乐。
沈聿并不明白怀安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性子,怜惜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叹道:“只盼他对待自家人的这份大度包容,不要过分用在外人身上。
“那你还欺负他?”许听澜反问。
“我也不想欺负他,”沈聿凑到妻子脸颊旁,“但是真的很解气。”
许听澜锤他一拳,笑骂:“就你这样当爹,非把他们带坏不可!”
沈聿也自有一番道理:“铭儿不用带,怀安带不坏,只要带好芃儿就行了。”
云苓端水上来,替沈聿脱下外袍。
等她出去,才对妻子道:“我今天话说的重,你明天去二房院里看看。”
沈聿也不好拿捏分寸,沈录一去任上,他得把三个孩子看顾好了,不能出任何差错。然而女大避父,他还只是做大伯的,轻了重了都不好。
“知道的,放心吧。”许听澜道。
沈聿又提起一事:“温阳公主膝下没有子女,命手下女官办了个闺塾,祁王知道咱们家里有两个大一些的女孩儿,正旦大典后特地问了我和子盛,愿否将孩子们送过去,几个女孩结伴一起读书。”
“温阳公主?”许听澜沉吟片刻。照理说他们这种文官门第,该尽量避免与皇室宗亲过从甚密,可丈夫如今是祁王府的讲官,温阳公主是祁王的同胞妹妹,却又是撇不清的关系。
温阳公主办这个闺塾,拉拢之意十分明显,却恰恰投其所好,让人难以拒绝,足见是个有的放矢的人。
她甚至暗暗的想,如果温阳公主和祁王殿下的身份倒过来,是不是早没有雍王什么事了?
“你的意思呢?”许听澜问。
沈聿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道:“子盛已经应了,我也没什么好推拒的,只是这样一来芃姐儿就缺少玩伴了。”
许听澜笑道:“倒不用担心芃姐儿,她跟一朵花一条鱼都能玩上好半天。再说哥哥姐姐散了学也可以陪她。”
“是这个道理。”沈聿道:“你明日去二房,一并说说这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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