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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待了一天,又到了换班的时间。沈易白跟护工交接好注意事项,人还没走,宋希的电话就进来了。
“回来了吗?”
“路上。”
“好。”
电话被迅速挂断,这完全不符合宋希平时与他打电话的风格,除非她在生气,否则都是等他挂了电话她才会挂。
沈易白眼皮子直跳,根据他与宋希多年相处的经验,直觉这次回去可能没什么好事等着他。
停车场,司机已经等候多时。
“嘟!”一声汽车喇叭突兀地响起。接着,一辆库里南停在了沈易白面前。
车窗揺下,一张温和的笑脸露了出来。
“易白哥。”
“小宴?你怎么在这?”
“易白哥,上车再说。”顾宴招呼他上车,沈易白看了眼正在等待他的司机,心中犹豫。
他正要开口,瞥到给顾宴开车的司机竟是南镜司,顿时明白怕是南镜司使唤他来等自己的。
想起今日的午间新闻,沈易白觉得跟宋希沾上关系的这趟水是越来越浑,他皱眉拒绝道:“我还有事,司机在等我,你有什么事在这说吧。”
“易白哥,那你上来吧,车上说。”
沈易白上车。
顾宴知道他妹妹是个霸道性子,也知道她给沈易白设了门禁时间。自然猜到沈易白说的有事是急着回家,所以等他一上车,就当着他的面给宋希打了个电话:“小希,易白哥我接走了,我找他有事。”
“嗯……让他早点回来。”
宋希回复的时候顾宴开了免提,让沈易白清楚听到了她的回答。
“放心,哥哥到时候亲自给你送回来。”
“嗯。”
电话被挂断,顾宴对隐有不悦的沈易白道歉解释道:“易白哥,确实是找你有些急事……”
“是他找我有急事吧。”沈易白瞥了眼驾驶位上不发一眼的南镜司,脸色算不上好看。
“我想见她。”南镜司看着后视镜中那张冷漠的脸,心情也算不上好。
想他平时哪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过同一个人的冷脸,要不是他跟顾宴的关系不错,指不定找人收拾过他几回了。
沈易白本就是刑事律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见过,更何况他还在宋希身边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一眼就将南镜司的心思看穿,冷笑一声道:“你想见就见,跟我说什么。”
“不是你他妈明里暗里暗示老子不要见她吗?”一想到这两天的事,南镜司就一肚子火,本就对沈易白格外不爽的人当场就爆粗发火。
“镜司!”顾宴轻声呵斥。
而沈易白的脸是彻底黑了下来,想起午间新闻,他一下就猜到南镜司发火的原因,联系这两天发生的事,顿时明白南家这次是被人摆了一道。他冷笑一声,淡淡吐出两个字,“废物!”
这两个字彻底将南镜司惹毛,他一脚油门踩下去,一路疾驰,开到了荒凉冷寂的无人海边。
“吱——嘎!!!”
刹车被紧急踩下,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副座及后座的俩人差点因惯性撞在前面的车窗和椅背上。
“疯够了没?”顾宴一把拉住熄了火要下车的南镜司手腕,转头对后座的沈易白道:“打了一路哑迷,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瞒着我什么事了吗?”
沈易白瞟了南镜司一眼,心里又恼又恨。
这厮竟然想用这种方法告诉顾宴真相?
真特么疯了!
他沉着脸下车,站在公路边上面向幽深黑暗的大海,吹了一会儿舒爽清凉的海风,心里的火才消了些。
他转身对身后的南镜司道:“你想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你接近他别有目的,还是告诉他……”
“你放屁!”气急的南镜司完全失了修养。当然,他似乎也痞得没什么修养,仿佛满口粗话的他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沈易白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你少挑拨离间!”
“我实话实说,就是挑拨离间?”
“易白哥,你们有话直说。”顾宴见二人又要吵起来,无语至极。
“没什么话。”南镜司一口笃定,见顾宴皱眉,又轻了语气道:“我事后会跟你解释。你先去车上坐会儿,我有事跟他谈。”
顾宴不动。
南镜司瞥了眼沈易白,后槽牙紧了又紧,走到顾宴身边亲了他一口,小声喊了句老公。
顾宴顿时心喜,眉眼弯弯,低头在他额上回了一吻,就这么被“劝”上了车。
岸边。
南镜司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想让宴哥知道他父母妹妹的身份。这就是我今日要急着见你的原因,我想请你帮我跟宋希见一面。”
“她的联系方式,她的住址,你不会不知道。”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有意接近宴哥,我想你看的出来,我跟宴哥是真心的。”
', ' ')('沈易白不答,他收回看向大海的视线,盯着南镜司眼睛道:“那你是有意接近顾宴的吗?”
“以前是。”南镜司老实回答。
“呵,真有趣。”沈易白轻笑一声,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越笑越大声,“真有趣啊,猫急着跟老鼠合作。”
南家虽在政坛力量弱于秦、陈两大家族,可是南家却掌管了半个姜国的军事力量。
如此强悍的政治家族如今眼巴巴地跑来跟上不得台面的黑帮合作,甚至不惜用色诱这等下作手段,真真是太可笑了。
沈易白不得不说顾总高瞻远瞩,一统黑道,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又将白道的顾氏集团喂成了姜国不可轻易倒下的经济巨头。
同时,对姜国的官僚体系进行收买渗透,四十多年的时间,彻底将自己的力量变成了可以左右姜国政坛的存在。
“南镜司,你若想见她见她便是。你跟小宴并非死局,他性格好,你跟他解释清楚他不会在意你是不是怀着目的接近他。”
“我知道,谢谢。”南镜司真心道了个谢,“宴哥他善良,并不代表他是什么单纯可欺之辈,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疑心已经种下,他上次还叫我帮忙查宋希身后的势力。”
“什么?”沈易白眉头一皱,顾宴跟宋希向来各管各的,也从来不会特意去调查监视对方,是什么事给了他由头让他再次起了疑心?
“不过你放心,我表面同意了他,他也只是关心宋希。”
“嗯。”沈易白点头,先前还剑拔弩张的二人又心平气和地商量起来,“你要见宋希就早点去,这两天的事明显是有背后推手,就怕有人先你一步搞了什么小动作。”
“好,我明日就约见她。”
事情谈完,两人心情松快了些。南镜司抬眼看着车上的顾宴,好心情地向他挥了挥手。
“南镜司。”沈易白叫住走在前面,急不可耐想回车上的南镜司,“如果你们合作顺利,能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
“帮我做一个不会被找到的身份……”
“砰!”沈易白话音未落,变故突生,一声枪响,身前的南镜司当场栽倒在地。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沈易白见南镜司一张嘴就是汩汩鲜血,吓得脸色发白,“南镜司!”
他连忙蹲下将人抱起,不顾暗处潜藏的危险抱着人就往马路上跑。
车里耐心等待他们二人的顾宴听到枪声,一下车就见沈易白抱着南镜司跑了过来。
“易白哥!”他连忙过去接应,看着已然失去意识,胸前还在不住冒血的南镜司差点站都站不住。
“小宴不要慌,他是肺部中枪,还有机会抢救!快送医院!”
顾宴立刻接过南镜司,刚上车又是几声枪响,车身下陷了几公分,是车胎被打爆了。
“艹!”见对方存了心要置南镜司于死地,向来温文尔雅的顾宴双眼霎时通红,一声怒骂,周身温柔和善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甚至隐隐透出几分疯狂来。
沈易白被这样的顾宴惊了一跳,他瞥见顾宴怀里的南镜司脸色越来越白,故作镇定道:“没事,还有备用轮胎!”
话音一落,又是几声枪响,车窗尽碎,人却没有事,沈易白顿时发觉出不对劲来。
他一下就猜出了凶手是谁,手都止不住地抖。
南镜司不是什么普通人,他若死了南家必会报复!何况,他还是顾宴的爱人,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下此狠手!
沈易白转身看着伤心至极面如死灰的顾宴,闭了闭眼,终是下了决定。
“小宴,肺部中枪之人,救治及时仍有三分之一存活的机会……你下车,让宋希放你们离开。”
顾宴猛地抬头,眼里既震惊又疑惑。
沈易白不敢看他眼睛,催促道:“快!他肺部中枪,失血又多,极易因窒息或失血而死。”
说完,他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宋希的电话:“宋希,你想让你哥跟南镜司一起死吗?!”
“嘟。”刚接通的电话直接被对方挂断,接着,一辆救护车开了过来。
顾宴立刻明白了什么,然而此时南镜司更重要,他压下满腔震惊和怒火,抱着南镜司快步上了不知为谁准备的救护车。
救护车一离开,一辆黑色宾利开了过来。惊怒后怕的沈易白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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