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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白本想留顾宴二人住几天,然而他们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在此久留,他只能不舍的亲自送他们去机场。
回来的时候,他敏锐发现屋檐下有一双还没被大雪覆盖的脚印,他回屋将他母亲的鞋底拿来对照了一下,除了大小差不多外,鞋底花纹没有一个对得上的。
他紧张地四处张望,除了鹅毛大雪,什么也没有。
晚上,忙碌一天的沈父沈母早早睡了。沈易白心里想着这事完全无法入睡,他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是怕,是慌,以及疲惫。
第二天,说不送奶的送奶工继续送奶上门,明明备货充足不卖鲜货的商场再次送了一天的新鲜蔬肉上来。
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雷打不动地送货上门。
“明天别来了。”沈易白拦住送奶工,“我们明天要搬家,不用再送了。”
回了屋,沈母见他情绪不好,不吭声。夫妻俩对视一眼,沈父咳嗽一声硬着头皮问道:“易白,你说我们明天要搬家?”
“嗯。”沈易白闷闷地点头。
“怎么了?”
“爸爸,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沈父不说话,他怎么看不出来,他家被特殊照顾了。
隔几天上门除雪的除雪车,每天定时上门送奶的工人,还有明明定的冻货却全变成了鲜货的蔬肉。
“易白,你不要担心,应该不是她。”沈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老……顾总答应的事绝不食言,她不会让小姐找到你她就绝对找不到,三五组的真正权力,还在顾总手中。”
“这些会不会是宴少安排送来的啊?”沈母接话开解道:“昨天也忘了问,易白啊,你要是担心不如问个清楚。”
“不是。”沈易白眼皮颓唐疲惫地耷拉着,如果是顾宴安排的,昨天南镜司就会给他邀功了。
“好吧,搬家这事你说了算。”沈父轻轻叹了口气,牵着沈母回屋去了。
第二天,沈易白开车去镇上联系搬家公司,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父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沈易白顿时慌了。
被除过雪的路上连车辙印也没有,沈易白挨家挨户地敲门问,却没有一家人看到他父母去了哪,正当他要报警的时候,他父母又互相依偎着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不知该说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的人。
“爸!妈!”沈易白连忙迎过来,这才发现他父母浑身都湿透了,两个人一直打着颤,睫毛上都结着冰!“出什么事了!?”
夫妻俩看了眼身后同样浑身湿透的宋希,不敢直视沈易白的眼睛,嗫嗫嚅嚅地道:“掉河里了,是小姐……”
“又是你!说好的不动我爸妈呢!滚!”
沈父“救了我们”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冷得发抖的宋希被情绪失控的沈易白推的踉跄了一下。
这个“滚”字又一次刺伤了宋希,沈易白绝情的话语比掉进冰窟里还让她觉得冷。
“易白!”冷得快走不动道的沈从宗夫妻互相搀扶着进了屋,他们夫妻俩湿透的衣服迅速结着冰,救他们的宋希也好不到哪去,此刻都是强撑着站着没有倒下。
“小姐,快进来暖暖!”夫妻俩哆嗦着招呼宋希。
还不想被活活冻死的宋希绕过沈易白进了屋。
“快将湿衣服换下来,易白,去给小姐拿衣服。”夫妻俩受不住了,急忙进了浴室换衣服泡热水澡。
沈易白挡在宋希面前纹丝不动,他像是看不到此时的宋希浑身都滴着水,冷得牙关都在抖的凄惨模样,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想来、看看你。”宋希冻得话都说不完整。
沈易白视若无睹,几乎是立刻回道:“不需要!”
你不需要,我需要。再不看到你,我要活不下去了。
宋希心中苦笑。
“给我拿衣服,我身上衣服湿透了。”
“宋希,你不要在这装可怜,我爸妈不是你带出去的吗!”
“不是。”宋希立刻解释,她看着沈易白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闷痛不已,“叔叔阿姨落水里,我恰巧路过看到了。”
“巧?呵!”沈易白根本不信,“这么冷的天,河水早就结了厚厚的冰,你跟我说巧。”
“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宋希急道。
“何时?你现在不就在骗我吗?”沈易白嗤笑一声,“说好的放我走,你为什么又找到这来!宋希,我不想再说滚,请你现在、立刻、马上离开!”
宋希感觉自己骨头都被冻麻木了,然而身体再冷都没有沈易白这句话让她更觉得冷。
“我现在不能走。”以她现在的状况出去就是个死,她站在原地没动,哆嗦着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来,“我有事想跟你说。”
“可我不想听。”沈易白冷漠道。
宋希轻笑一声,将照片放在他面前的餐桌上,自顾自地说道:“在
', ' ')('窗台那一次,我们没带套,她现在已经一岁半了……”
沈易白瞳孔蓦地睁大,他摇着头,嘴里念叨着疯子,他看也不看桌上被冰水濡湿的照片,一把撕了个粉碎砸在哆嗦不止的宋希身上。
“滚!滚!疯子!疯子!你他妈休想用孩子困住我!休想!”想到宋希竟然生了个孩子,沈易白情绪当场崩溃,他不想再跟宋希有任何牵扯!不想!
“你想要我死就直接一枪崩了我!”他打开门将宋希推了出去,崩溃至极,“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我求求你!”
浑身湿透的宋希重回冰天雪地,寒冷在一瞬间扼住了她的呼吸,血液似乎都要冻僵了,她看着崩溃的沈易白,心痛后悔的更加无法呼吸,“对不起。”她向沈易白鞠躬道歉,“不会再打扰你了。”
“嘭!”门被大力关上,宋希抬着僵硬的身体离开,刚走了两步就栽倒在地。
屋内的沈易白通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心猛地提起,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攥着的拳头紧得发白。
好在,摔倒的宋希没一会儿又爬了起来,他拉下窗帘,无力地蹲在地上,脸上湿了一片。
冷,太冷了。
山河冻得僵硬,空气都冻得凝固起来,刺骨的寒风像一把把冰刀,无情地宰割着她的血肉。宋希觉得自己像是背负着雪山前行,太重了,太冷了,她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
她的车停在前面,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咚!”宋希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爬起来,爬了几次又摔倒几次。可是她仍旧不认输,她必须要站起来,她必须要离开,她不能死在这里。
如果死在这,他会嫌她脏了他的路吧。
想到这,宋希闷闷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从来没想过让他死,可他恨不得让她死。
到底是谁无情啊沈易白,到底是谁无情啊……
太冷了,沈易白,你太冷了。
宋希趴在地上,她不敢再动,她现在情绪不对,浑身肌肉僵硬,她不敢再消耗力气。她努力控制呼吸,一边脱掉湿衣服一边往前滚,她若再不自救,冷休克会先一步要了她的命。
手机已经进水完全报废,身上除了张黑卡和现金什么都没有。
妈的,她车到底停哪了!宋希闭眼,努力控制自己情绪。
可是,她没力气了。
沈父沈母泡完热水澡出来,房间里除了蹲在地上的沈易白再没有其他人。
“易白,小姐呢?”沈父问。
“我让她走了。”沈易白站起来,不想让他父母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快步走进卧室,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走了?!”沈父一惊,夫妻俩忙跟了进来,“外面这么冷,她浑身都湿透了,那不得活活冻死!”
“爸,妈,她怎么会死,外面肯定有一堆人等着她呢。”沈易白笃定道。
“怎么会!”沈父反驳,“她若带了人来,下河救我们的人就不是她了!”
“救?”沈易白皱眉,转身盯着他爸的眼睛,“什么意思?不是她把你们搞成这样的?”这不是她的苦肉计吗?
“易白,确实是小姐救我们的。”沈母责怪地看了沈父一眼,一副生怕儿子生气的样子,小声道:“是你爸非要去冰钓,好不容易砸了个冰窟窿出来,人……掉下去了……”
“什么?”沈易白一惊,他转头看了眼窗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他拳头紧了紧,一咬牙,快步开门出去找了。
“小姐!”沈父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影。
“我就说她不会死。”堂堂三五组掌门人出行,怎么会没有人跟着她。
何况,她还是来找他。
除了人,怕是救护车也备着的。
“哎呀,小姐的车没停在这边,我们找错方向了吧!”沈母一拍手,又领着父子俩往河边的方向走。
“这是小姐的衣服!”沈母忙将地上冻成冰块的衣服捡起来,“小姐人呢?”
“妈!”沈易白失声惊叫,两步上前,急忙慌地将前方被冰雪覆盖的人抱了起来,“快准备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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