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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易白回家之后,就没再出来。他是半夜回家的,沈母只当他是回来晚了在补觉,结果到了第二天下午,他还不出门,若不是叫他有回应,老两口怕是要破门了。
此时房间里,沈易白坐在床上看着微信里那个玫瑰头像发呆。
从昨晚回来,到现在,他没有切出去过。
宋希那句伤痛的控诉在他脑海里一次次炸响,炸得他无法入眠,无法安心。
如她所说,他对外人都比对她好,他对外人友善礼貌,他对外人慷慨大方,他记得别人的恩情,记得别人的喜好,却不记得她的,甚至连她微信都认不出来。
宋希带给他真的只有伤痛吗?
不是,她同时带给他了安全感。
说来可笑,这个让他恐惧窒息的女人带给他了安全感。
就像他自己知道的那般,无论如何,这个人不会让他死。
他知道的,他是她的唯一,他是她宁死不放的存在。
除非他逼她,用自己的命逼她。
她远比他自己更在乎他的生命,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他,都在乎他,那个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可他现在不是她的唯一了,她要结婚了,和一个长得像自己的人。
为什么,要和一个长得像他的人结婚呢?
她是想要另一个“他”来替代他,还是真的放不下他?
她说她要利用孩子来跟他沾上关系,那为什么现在她连孩子也不要了。
她不想再与他有任何关系了吗?
那为什么,这个玫瑰头像,这么多年了还不换啊……
“咔哒。”
正在客厅安静玩耍的顾离,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奔了过来,“爸爸~”
她抱着沈易白的腿,抬头望着他,脸上的笑瞬间化作担忧:“爸爸,你眼睛好红呀……你是不是眼睛疼?”
顾离的语言逻辑能力太好了,说的话除了奶一点跟大人差不多。沈易白想起那张没看一眼就撕碎的照片,想起自己知道她存在时的崩溃和不欢迎,歉疚地蹲下身抱住她,“阿离,对不起。”
“爸爸,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你今天都没跟我玩吗?”顾离一手拿着小赛车,你手拿着玩具枪,暗示他。
“呵。”沈易白轻笑出声,“是啊,所以爸爸向你道歉。”
“那爸爸现在跟我玩吧!”
“阿离,爸爸还没吃饭呢,等爸爸吃完饭再跟你玩吧。”一直观察注意着他们父女的沈母出声提醒。
“好,那爸爸吃完饭跟我玩!”顾离腾出一根抓着玩具的手指,想去牵她爸的手,然而她的手加起来还没她爸手指长,只能放弃手上的小赛车,拉着他爸的两根手指去餐桌吃饭。
沈母给沈易白盛了一碗粥,“你一天没吃了,先喝点粥垫垫。”
“嗯,谢谢妈。”
“奶奶,我也要吃。”
“好好好,奶奶给小乖乖也盛一碗。”
吃完饭,沈易白正欲出门,门铃声适时响了起来,“叮咚~”
沈母从可视门铃看到外面的人时,愣了一下,纠结要不要开门。
“妈,怎么了?”
“易白,那个大明星又来了。”
元畅?
沈易白看着视频里带了口罩也很显眼的男人,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咔哒!”门被打开。
“沈律师,阿姨。”元畅率先打招呼。
“你是来接阿离走的吗?”
沈易白话音一落,屋内的顾离听到这话抢先大声回答:“我不走!”
主人没让他进门,元畅的视线也不乱瞟,他只在门口说了句,“你妈妈生病了。”
顾离就扔下玩具麻溜地跑了出来,“真的吗?”她仰着头问。
话里的关心让沈易白都诧异了一下,宋希看样子对她并不好……刚想到这,沈易白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儿童座椅来,不敢再对宋希妄下结论。
“真的,昨天都住院了,你不信问你爸。”
顾离转身望着沈易白,眼眶刹那就红了,“爸爸,妈妈是不是要死了……”
众人:“???”
“呜呜呜,原来你今天是在房间里哭呜呜呜,眼睛都哭红了呜呜呜……”
沈易白:“……”
元畅忍笑,沈母惊讶。
……
顾离不让元畅抱,沈易白抱着她下楼,下楼后又不让走,只能上了元畅的车。
准确的说,是宋希的车才对。
沈易白瞟了眼开车的司机,这人以前是宋希安排接送他的司机……
“沈律师……”
“嗯?”
“没事。”
“……”
车上安安静静的,顾离也许是担忧她妈妈安危,也没有闹腾一下,乖乖坐在沈易白怀里。
而沈易白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前座的元畅
', ' ')('身上瞟,元畅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严肃皱眉的模样,莫名坐立难安。
“沈律师,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还好你是律师,你要是医生的话这么看我,我怕是会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你……跟宋希什么时候结婚?”
元畅眉毛轻挑,可算问了!
“下周三。”
下周三?这么快。
沈易白转头看向窗外,心里空空荡荡的,让他难受得很。
“沈律师,你毕竟是阿离爸爸,下周三记得来吃喜酒哈。”
沈易白:“……”我吃你丧酒还差不多!
元畅被沈易白冷漠的视线看得后背一凉,轻咳一声不再说话。
三人很快到了医院,沈易白将顾离放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进去。
元畅牵着顾离进了VIP病房,门没有关严实,转身欲走的沈易白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他等顾离出来。
他如是给自己说。
病房里,传来顾离软糯关心的声音,“妈妈,你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
“你看我哪像要死了?”
“呵呵,今天她在沈律师家也这么说。”元畅笑道,“他说沈律师知道你要死了在家里哭了一天。”
“哭?”宋希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呵呵笑起来,“他巴不得我死呢!”
他巴不得我死呢,这话听在沈易白耳里太过酸涩,他确实不止一次希望宋希死过,包括她孤身救他父母那次……
宋希从没想过让他死,他却不止一次想过宋希死。
他确实是对宋希最无情的那个人。
沈易白心脏霎时紧得发疼,宋希这话像是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割着他心里对她筑起的防护强。
又悔,又疼。
“对了,我把婚礼时间告诉他了,下周三,我还请他来吃喜酒来着。”
“他来吗?”
“你说呢?”
“也是,吃我的丧酒也许会来。”
别说了,别说了!
沈易白难过地捂着脸,身体无力地靠着墙滑下来。
宋希,我欠你什么呢?我欠你什么呢?
我不该欠你命,我不该欠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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