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已经连续走几十里地了。
宋里正在后面遥相呼应回问道:“是又转向了?”
“没有,阿爷!”
“那是又有啥说道了?”
“没有,阿爷!”
宋里正寻思话了,都没有,那你停下歇么,“福生呀,接着赶路。大家伙,客栈里的娃娃们在等着咱嘞,都加把劲!”
推着一台台车的汉子们,使出全身力气推车,累死也不停下。
背着筐和麻袋的女人们,互相你帮我我帮你,将麻袋或者筐再往肩膀上提提,这样能省劲儿。
起早贪黑、披星戴月、玩命赚银钱,男人们为打松子从树上一次次掉下摔半死、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伤,女人们敲松子敲的手腕快赶上胳膊粗,不就是为了孩子们赶明能有口饭吃有房住?
一天了,一天没见家里的孩子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吃上饭,惦记着呢。
眼瞅着再走十几里地就能见着娃子们,怎能不坚持赶路?
半夜十分,官道上传来一台台车轮木撵声响。
小武从前门跑了回来:“掌柜的,掌柜的他们回来啦。”
掌柜的顿时心里一松,松了这口气就披着外衣直奔外灶房,叫醒值夜的两名伙计,让给炉灶点上火,端热水、热汤、端干粮笼。
宋福生他们本来要去停车,停好车后,还得将一袋子又一袋子松子堆好,免得影响其他客人的马车和牛车出行。可手推车才推到客栈门前,还没等往后院推呢,小武就上前给拦住道:
“半夜了,没人路过,也没人拿你们东西。宋童生,老乡们,快进来,渴坏了吧?进来先喝口热水,咱这就开饭。”
小武拽着宋福生的胳膊不撒手,非要给直接拽屋去。
宋福生有些懵,咋一天不见这热情?
小武到了有亮光的地方还惊讶道:“哎呀宋童生,你伤着啦?还有谁受伤了?店里有干爽的布,我这就去给你们翻找包一下,都包上。”
大家伙被热情的小武迎向客栈,站在饭堂里,一个个全傻了眼。
白掌柜看着他们笑:“我让娃子们去睡了,累一天,可给他们累坏了。对了,锅里还有汤,这回放开量吃,吃完这些咱再往上摆。”
宋里正指着用大盆装的四大盆鸡汤:“掌柜的,这是?”
“先吃,先坐下。”
大家伙不坐、不敢坐。
白掌柜听见有人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响声挺大,还不是一个两个发出的动静,可见早就饿坏了,但却没有一个坐下吃的,甚至有的老乡特意站的离桌子远些,他无奈极了。
心想:算了,不解释清楚,这伙人就不会消停坐那吃饭,不差这会儿功夫了。
“都跟我来吧。”
客栈后院,白掌柜举起煤油灯照亮,示意大家看:“你们昨个打回多少松子,心里都有数吧?眼下就剩这一袋子了,其他那些袋子,娃子们今个全给卖了。”
“啥?!”几个老太太齐声惊呼。
白掌柜抢在她们七嘴八舌前,继续告知道:“共卖出七百五十五斤,得银五十八两七钱。”
“啥?!”这回不止老太太了,大家伙全惊住。他们的孙子、孙女、儿子、女儿,才多大点,会做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