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福生回屋前问白掌柜:“你怎么还不睡觉?”
白掌柜说睡啥睡,最多迷瞪一个多时辰就得起来张罗。
宋福生问他张罗啥,有没有他们能帮忙的。
白掌柜没回答,卖了个关子:“你们快屋去,听我的,明个赶路最好睡到天亮,累两天了,人受不了。”
这天晚上,虽然很多人还是睡在地上,但是身上盖的却是娃子们给炕过的被褥。已经不暖和了,但起码不潮。
虽然很多人身上脸上有伤,也累的老太太们得扶住腰才能爬上炕,但是当被子盖在身上的时候,累的连翻身也懒得翻身,心里却很踏实。
桃花她们比大人起来的早。
当宋银凤起身时,桃花她们已经在静悄悄打包被褥了。
桃花没敢看宋银凤,低头拽着衣角主动道:“娘,大伙要是生气,就让他们就骂我吧,别埋怨胖丫。我比胖丫大,我也比弟弟妹妹们大。”
宋银凤装没听着,直接出了屋。
桃花怯懦,又望向田喜发小小声叫道:“爹?”
她爹更是磨头就走,瞅不了闺女那个可怜样。
好几家大人起来后也发现,小娃子们今个老实的不得了,自个尿尿穿衣穿鞋,一天没见了,也没问问他们鸡汤好不好喝,也不问问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总之,见着他们竟然溜边走,溜边的同时,一个个还顺带看眼炕上熟睡的胖丫。
钱米寿围棉被坐在炕头,小人才睡醒还处于迷糊中。一会儿看眼姑父脸色,一会儿看宋茯苓叹气:姐姐啊,你怎的还不起。咱不是说好了凡事有你顶着嘛,你睡成这样,我们挨打完你都不会醒,竟骗人。
宋茯苓是被白掌柜叫醒的。
宋茯苓一醒,宋福生发现一切好像都有了变化,他不是作主的那个了,变成了他闺女。就一天没在,这么大变化了吗?
白掌柜给宋茯苓叫到收银台那一顿说。
只看宋茯苓先是半张着嘴愣了愣,接着摆动两手说:“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一碗鸡汤真不当什么。他们一家还在吗?”
白掌柜说昨个就走了,你当时搁后院来着。
咋回事呢,安宁侯府的外嫁女儿,带着在均州城当官的丈夫和小儿子回奉天城安宁侯府省亲,昨个就住在这。
奴仆当时抱着这家的小公子下楼,小公子正好瞧见那一帮像要饭花子似的孩子们在吃饭,吃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大堂里也全是香味。
小公子吸了吸鼻子,又才六岁,本就是看别人家饭香的年纪,就大哭大闹。闹的奴仆亲自炖了鸡汤端上楼喂,不干,说不是那个味儿。
可不干奴仆也不敢让金贵的小公子和一群逃荒孩子一起吃饭,就和她家小姐和姑爷汇报了下。
姑爷就抱着儿子下楼,发现他儿子眼巴巴的,宋茯苓也发现那小孩眼睛挂泪眼巴巴直瞅他们。
宋茯苓主动道,你们要是不嫌弃,锅里有,不放心的话,用你们的碗盛一碗。我就不给你们盛了,你们入口的吃食应该有讲究。
宋茯苓挺大方的顺嘴说完,没想到那位当官的爹真就使唤人去盛了碗汤。而且更是让他儿子单独坐在另一个空桌上,对着那帮孩子一起吃饭喝汤。小公子愣是看着宋茯苓他们下饭,喝了一大碗汤吃了两小碗米饭,吃的喷香。
就是因为有这么个插曲。
所以这一家人在离开时,宋茯苓万万也没想到,她用一碗鸡汤竟然换来了今日他们这伙人的口粮。
那位安宁夫姑爷给买的单,昨个离开前,就给了白掌柜赏银,在听闻了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后,特意嘱咐让白掌柜给他们张罗路上的吃食,说是赏银子不如这个来的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