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婶,胖丫,米寿。”高铁头离老远就开始扯脖子喊。
划船的王忠玉,也对着岸边宋福生几人挥了挥手。
“嗳,慢些划。”
宋福生心里热乎乎的,扶着妻女上了木筏,又抱过米寿坐怀里,发现任家村村民,还三三两两站在那看他们,他挑了挑眉。
坐上木筏,宋福生第一件事就是问,家里有几个人在等他,你们和他们说过话了没。
听到大家伙没怎么搭理那几个人,而且好信的还让阿爷给骂了几句后就没停下干活,宋福生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是问,桥怎么断的?不知道啊,那你们是怎么把菜运回去的?得走俩时辰?
“三儿,我三儿回来了。”马老太大嗓门喊道。
四壮和牛掌柜赶紧停下手里活看,看看姑爷小姐好不好,看看宋茯苓和米寿走了一天了好不好。
“胖丫姐姐回来了,胖丫姐姐回来了。”好多个孩子也一起兴奋地叫唤。
宋阿爷迎上前,说屋里,里正打头,都在等宋福生家来。
宋福生点了下头,将烟叶子交给宋阿爷后,才推开了屋门:
“失礼失礼……”
谁也不清楚他们在屋里是怎么谈的。
连宋阿爷都不关心了,因为他在抱着烟叶子悄悄抹泪。太感动了,自个生了好些个儿子,好些个孙子,只有他的福生给他买烟叶子,是最孝顺的娃。
连宋茯苓也不清楚她爹是怎么谈的。
只是大方面,宋茯苓和钱佩英能猜到个差不多。
因为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几口人有沟通过。
自家人才知自家事,对方不知道他们的底细,可他们自个心里有数,压根和小将军就没什么关系,纯属是扯虎皮拉大旗。
真要遇上什么事了,要是没有米寿偶遇的幸运,他们甚至连人家大门都不知道冲哪开,和人家抱屈也说不着。
这假的关系吧,它就是发虚。
所以,他们三口人,外加一直竖着耳朵认真听的米寿,路上商量出的结果就是,没必要结仇。
一旦任里正要是被竖起典型,被带走了。
侯府的人跟着丢脸,会不会报复他们不知。
任里正的大儿子是一定会为他爹出头的,恨他们。
任里正越惨,任里正的大儿子就会越恨他们。这叫杀人父母。
甚至村里人也会恨他们。因为任里正犯事了,没人收鸡鸭鹅狗猫,村里人还怎么赚银钱,这叫断人财路。
杀人父母和断人财路,两面夹击,除非他们这伙人搬离任家村,要不然,只村里几千口人,坏心眼坏他们就够喝一壶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我们只想好好过日子,借着这机会,多要些好处,最好把荒地、粮食,凡是以后需要和村里扯皮的事,趁着这一把全捋清了。以后河那面的人,你们不犯我们,我们也不犯你们。
谢文宇先走出了茅草屋,随后是任子苼,任里正,然后才是宋福生。
宋福生示意大伙不要看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才对谢文宇和任子苼说:“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你们也看到了,就用些房草,实在是担心过段日子,雪给房压塌。”
任子苼像模像样地点头。一副是啊,不能就这么让你们住,你们这里上有老下有小,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盖房是不可能的,明日从奉天城会运来一些青瓦,盖到房上压一压吧。
“那桥?”
任里正此时心里已经有底了,你们不就是想要好处吗?还不敢板着脸,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明日就召集村里人重新搭。”
“只搭那窄木板桥不中啊,里正。”
“呃?怎的?”
“我们一出去就推车,乡下人嘛,总要置办些东西,窄桥没法过去。”宋福生说完,还看了眼任子苼,又看了眼谢文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着桥常年用,还是要一步到位的好。”
任里正一咬牙,行,给你们搭个宽的。
这月份了,他得花多少银钱搭桥?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宋福生又像是好奇似的忽然问谢天宇,他说谢公子,大户人家盖的阳畦,上面用的是什么油纸?就是那种很大一张,透明的,阳光能照进来,雨水浇也不烂,似是富贵人家在户外盖花棚用的,能否告知在下那纸叫什么,涨涨见识。
谢文宇说,日我就让随从给你送来些。
宋福生抱拳,这怎好意思?
谢文宇心想,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你瞅瞅就这么一会儿,你提了多少要求了。
你最不像话的就是,粮车还没到呢,妹婿才说了句,帮你们领回了救济粮,你就装傻说,每个月都是这些粮?又问,一月一取实属麻烦,能否给齐半年的救济粮?要是给齐了,谁再问话,就没有救济粮的牵扯了,毕竟咱都领完了嘛。
逼的他妹婿点头。
还有,宋福生,算你行,聊了半晌也没套出你和陆家到底是什么牵连,你是拿捏住我们会一一认下是吧。
宋福生也看着谢天宇笑,说,那就谢过谢公子了,心想:是,就拿准你们会一一认下。
就在这时,粮车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