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霜多少文一斤?”
小二一听宋福生开口,就知道这位识货,没问饴糖没问别的糖,直奔最好的,“这位爷,28文一斤。”
“这么贵?”
“不贵不贵,这是遂宁特产糖霜,从远处运来的。你看看其他糖袋子里的,不能比,你瞅瞅白不白?”
宋福生脑中自动翻转:冰盘荐琥珀,何以糖霜美。
这两句还给他自己造一愣:“给我秤些。”
买完这些女儿点名要的,宋福生没敢耽误,就推车向极其偏僻的地方走。
他此时有些后悔,糊涂了,没睡好觉,脑子不好使,顺序搞错了,应该先进空间。别车上放这些东西,谁路过再给他顺走。
所以不敢去有人流可能会路过的地方,走啊走,走到羊肠小道,路上一人没有,他这才进了空间。
本以为得进来一顿忙活,没想到:“哎呀,佩英是真能干啊。”
只看,能拿到古代用的盆碗筷子,钱佩英都用块布给打包好了,家里原来褥子外面的外皮也扒下去了,褥芯用绳子捆好。
为什么要扒掉包褥子的面罩?因为包褥子的这层外皮是纯棉的,有的是白色带红点图案的,有的是白色带浅灰格子的,还有干脆是纯白棉布的。
就这些在现代不起眼的棉布,咱都用来买几米包住褥子,免得棉花起灰,在古代却都是当好料子往外卖的。
所以说,不从褥子上扒下外皮是不行的,人家看见了,该寻思你家啥家庭啊?用这么好的衣裳棉布包褥子?
另外钱佩英还将四套床品叠好打了包。
这四套床品里,有两套是田园风格的,小粉花,紫花,是闺女那屋以前用的,所以被罩床单都能拿外头直接用,倒是省事,纯棉的。
但是另两套只能用床单,和被罩里面的那一层。因为被罩外面是锦缎的,包括床单底边也有一圈锦缎,所以钱佩英给锦缎那圈拆开了,只将棉布叠好打包。
再一个,还有两个稻壳枕芯。
钱佩英在空间收拾的时候还庆幸呢,得亏没扔,要知道家里后来都换了橡胶枕,这俩她当时是真想着扔来着。
没扔简直是太好了,晓得他们在古代枕什么吗?他们这伙人有的是枕衣裳行李,有的是枕石头,有的干脆是不枕,棉被都没有呢,谁还能在意那些细节,累的倒头就睡。
所以说,钱佩英将家里暂时能拿出去用的,符合他们能买得起的东西,早在宋福生在赶往路上时就拾掇好了。因为她想来想去不放心,怕老宋进屋一顿乱翻。真的,她要不是拿不出来东西,她都不麻烦宋福生。
这样的话,宋福生只倒动出来就行了,速度很是快,还给自个顺个苹果路上吃。
最后一站,宋福生又推着这一堆东西,去看卖皮货的老隋,给人买了几个热乎包子带去,俩人是争分夺秒唠嗑。
老隋说:瞎客气啥,咱哥俩谁跟谁。卖倭瓜那家是我婆娘那头没出五服的农村亲戚,正好去云中县里他家送些倭瓜吃,他就让给送任家村去了,也省了亲戚费劲往外卖,俩好合一好的事。
宋福生确实没咋客气,他是着急告诉说,俺们安定下来了,冬储菜、粮,就是腌菜俺们都置办上了。俺们这伙人也真有救济粮,不过宋福生汇报的是粗粮的数。
老隋很为兄弟高兴,顺便也把听来的,贪救济粮有人被看砍头的事说了。然后就让宋福生看摊,说憋不住尿了。
没想到,宋福生看这么一会儿摊子,竟给卖出高价,忽悠人买了一块大整皮了。
可给老隋高兴屁了,非得在宋福生临走前,塞一包皮布头,不拿都生气了:
“咋的,嫌弃啊?我这早就让你嫂子准备好了,一直没等来你。拿着,回去让弟妹拼吧拼吧,我看你家不是闺女吗?这里头有几块收上来带颜色的好皮子,带色的啊,我边边角角给特意剪下来的,就寻思给你闺女做个皮帽子,丫头戴好看。”
宋福生挺不好意思,毕竟古代这里吧,棉布头都得省下来卖钱,做荷包啥的,更不用说皮布头了,下定决心:下回来,给老隋推两桶牛奶,也让老隋捎家去给娃喝去呗。
城门口。
宋富贵才解开水囊要喝水,差点喷出来,指着姗姗来迟的宋福生:“你怎买的比我还多?我怎没瞧见你?”
“婆家值万贯嘛。”
四嫂子是心想:嗳呦呦,你可别谦虚了。不行,她得回村宣传,那伙人她已经摸清底细了,其他人都没银钱,就这个,叫宋福生的,眼下是童生,往后能当上举人老爷的,家里最趁钱。瞧瞧,买满满一车。
“姑父,姑父?”
钱米寿又站在河边盼啊盼,他也已经教出做吹风筒的徒弟了,不需要亲自守着干活。
所以就在这里守着,小娃要第一时间瞧见宋福生。
且钱米寿拒绝喝牛初乳,还劝宋茯苓:别煮,等姑父。姐姐你要是实在馋了,那你自个喝吧,反正我等姑父。我劝你,一家人吃好的,要齐齐整整的。
宋茯苓也不好意思喝了。
另一个喊宋福生的,就是带小跑的马老太:“三儿呀,回来啦。”
此时,烤炉房里,宋茯苓:“奶,你冷静。”
马老太:我花这些银钱,我冷静不了。
宋茯苓:“奶,你别着急。”
马老太:
合着今晚还不能做是吧,那你到底啥时候给我做出来。
你瞅瞅,偷偷摸摸托你爹买这些东西,花这些钱,你这孩子咋不着急呢。
你不赶紧做,我不赶紧挣银钱,这事容易露馅。你大伯娘你二伯娘那可不是你亲娘,也不和我一条心,人家该不乐意了。赶紧挣银,把花出去的窟窿堵上呀。
“明早,明早你来这里找我,记住,暗号,扣门三声。”
“好,好,中。”马老太听了准话才走。
宋茯苓叹气,一早上要将蛋糕做出来,一锅蛋糕得烤一个小时,那她得几点起床啊?
这天晚上,钱佩英给家里人,用从空间里取出的瓷碗,给每人都蒸了一碗牛初乳吃。
牛奶是白色的吧,牛初乳是微黄色的,散发着自然的香味。蒸着吃,比豆腐脑还稠。
这玩意也不能煮着吃,煮了容易结块,只有蒸着吃既滑嫩又营养,给俩孩子还放了一点点糖。
糖哪来的?宋茯苓从她奶出资买的做蛋糕糖里偷拿的。
想了想,有些愧疚,尤其是端着蒸好的牛初乳,给她奶送去时,发现她奶在用草木灰洗头发。
奶奶其实挺听话的,你看看,人家自个就知道洗头。
马老太说:不,她是闲下来闹心,实在不知道要干啥能不寻思赔钱了,你能不能?
宋茯苓落荒而逃。
然后临睡前,宋茯苓让宋福生给她取了打蛋器。电动的,电池的。
然后,凌晨两点多,有个头上戴块花布的小丫头,蹑手蹑脚的起了炕,用书包装着她的打蛋器,去了烤炉房。
宋茯苓打着哈欠,先给壁炉烧起来暖和暖和,烧水,洗手。
今个,要向她奶证明,给她一个烤炉,她能撑起整个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