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银凤确实是一副遇到大难题的表情,她支支吾吾说,酒楼的老板想后日,多要九十九锅蛋糕。
“九?”宋茯苓只发了一个音就:“……”
马老太瞟眼孙女,“俺给回绝了。俺们今个回来晚,不只是买鸡蛋,也是让那酒楼的给绊住脚了。你说他怎得就那么烦人,明知道咱做不出,还告诉俺们,听完又挣不到银钱多闹心。”
“怎么就做不成了,”宋茯苓听到自己如是说道,说完想捂嘴,可脑中不停放映刚刚雪人那一幕。
越放映,就越觉得嘴好像不归自个管了:“明儿告诉他,后日一准交货。”
“……”马老太。
宋银凤:“恩?”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凌晨两点多,宋茯苓还给自己反插在蛋糕房里。
她已经不用手表看了,手表是记不过来的,人已经懵了。
要知道七锅同时烤,不仅是体力,更是考验脑力。
哪锅放进去需要什么时候拿出来,哪锅到什么时间需要用吹风筒将火烧旺,这都是要计时的。
她改用闹铃了,手机让老爸取了出来,闹铃带着备忘录。
钱佩英敲门,宋茯苓给她放进来。
钱佩英帮女儿添了添柴:“做多少锅了?”
“不知道,没数。”
“那咱快回去先睡觉吧。”
“不行,我不仅得都做出来,还要有存锅,要不然太没安全感,睡觉也睡不踏实。我做完,我睡一天,我指定睡一天。娘,你去给补电,给我手机也得补电,你们先睡吧。”
“你奶要给你做鸡蛋面条,我拦着她也不听,她也不睡觉。”
“千万让她别给我送饭,耽误事儿。让她立刻睡觉,别跟着瞎惦记,明天还得送货,还得往回推空蒸笼,这回蒸笼用量更多了,也得买油纸,明个她顶雪回来还是不能空车。她挣那点钱,比我可辛苦。”
宋茯苓足足烤了一夜,也就是说,她一天一宿没睡觉。
站不动就坐在那和面。
蛋糕房存的那么多柴火,都给用没了。
其实她是可以找帮手的,她没有什么马老太顾虑的手艺不能外传啥的,带婆家什么的。在哪呢?她婆家。
但是眼下,帮手对于她来讲,确实是负担。
因为炉子现在就那么多,七个,叫来一百人,她也就只有七个炉子能用。
要是让帮手打奶油,她得浪费时间手把手教。而且那些人靠手打,一打就得打好几十分钟。照她这电动打蛋器呜呜一转差远了。还耽误她使用打蛋器。
为这一单,净赚五两银子,宋茯苓真的拼了。
而这一宿,可不止是宋茯苓一人没睡。
挖坑的汉子们,也在火堆照耀下,往死里玩命的刨地。
愣是大半天时间加上一宿时间,不仅将篱笆院子彻底围了起来,而且一圈的壕沟也挖完了。
当时这个“工程”竣工那一刻,宋福生叉腰说:“我看哪个牲口敢跳进来,跳进来我就给它皮扒了。”
且在心里合计着:
到时候他还要在坑堆旁边,每夜都转着圈烧火堆,守着大山,最不怕费柴,让火堆燃一宿的那种。
等他四个地窝子第一茬蒜黄卖完,再多留出些公用钱,多做一些大铁叉子。
他就不信了,就是下来体型健硕的老虎,老虎你穿过篱笆院掉进坑里,从坑里爬出来,你还得越过怕火、跳跃火堆的心理难关。如果这三关你都闯过,那俺们认了,俺们人类就跟你大干一场。
可见,宋茯苓对待虱子的执着,确实是随根了,她随了她爹。
天亮了,大伙累的喝水都大喘气。
马老太又在大伙的目光中,带着宋银凤出发了,带走23锅蛋糕,消失在茫茫雪天。
老太太觉得她浑身更有劲了,不为别的,就冲小孙女都为挣银钱拼了。
而宋茯苓此时躺在炕上,已经睡得极其沉。
钱米寿跪坐在一边,用小手给姐姐盖了盖被,又小小声的叹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爬下炕。
灶房里,钱米寿拽住钱佩英衣角,仰头问:“姑母,金饼子呢?银票呢,姑父有没有去钱庄兑出些银两呀?”
钱佩英一愣,这孩子,还是头一回问她财务方面的事。
“你问这些做什么?”
钱米寿很是烦恼地挠了挠瓜皮帽子里的头发,挠完才说道:
“姐姐为挣几两银,很是辛苦。可我真的搞不懂,不能够啊?咱家是有银钱的呀。”
“银钱不得给你攒着嘛。”
小小富二代说:“姑母,别攒了。我怎的劝,你们怎的就是不听呢。要真是我的,你们就该听我的呀。唉,要不然这么的吧,你能不能先给我十两八两,我给了姐姐,然后让姐姐只每日,给我烤一锅点心就行,她就不用赚钱那么辛苦了。”
呦呵,年纪不大,还想要雇佣专人西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