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带她在外,她有几次就露出了不乐意。
正巧那一年,潜伏在燕王身边埋的最深的探子被挖出。
而那位闵王的探子之前深受燕王信任,自然就和父亲走的很近。
探子大臣没出事前,就给父亲送了位女人。
那女人很有手段,没用几日就得到了父亲的欢心,随父亲征战的程姨娘没去几天就被打发回府。
母亲说,那探子派去的女人,目的应是要生庶长子,是要放长线的。
没想到出了岔头,皇上埋在闵王那里的探子,也被发现了,且在临死前传回了这重要消息。
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就藏不住了,也不能再放长线。
而始终埋伏在燕王身边的那位探子大臣,确实很是有手段。
愣是在被抓、被剐刑、被暴晒挫骨扬灰前,在父亲也不清楚这女人有双重身份前,给那位女人先送去了消息。
让下手杀害父亲。
让燕王失去最厉害的猛将。
黄泉路上,有陆将军陪。
没想到,陆将军的武艺名不虚传,在毫无防备下竟没被杀害,不过刀锋被推开时,却削掉了父亲身上的“一小块”。
从那之后,自然就不能再行房了。
陆畔此时望着母亲,仍旧一脸不可置信。
陆夫人含泪看着儿子道:
“这事,连你祖父祖母也不知晓。
只有我,以及皇上知晓。
皇上当时给你爹秘密派去了太医,和你父亲一起瞒着你祖父。
在你爹能正常走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我猜是皇上让那位太医暴病身亡的。
而我知,是因为我当时竟怀了你。
珉瑞,你哇哇坠地,你父亲抱着你欢喜的先是直转圈,随后又哭的像个孩子。
发生那种事,我以为,他会一蹶不振,但他却反过来安慰我,让我别怪他。”
陆夫人用绢帕堵住哭声:
“我怎么会怪他。
要怪,只怪我不争气,没有早些生下你。
怪我贪心,年年在府中要么生育要么养身体,从没有陪他在外征战过。
他苦没人说,连个照顾他的贴心人也没有。那么多年的寒夜,他是怎么度过的。”
陆夫人擦净眼泪离开。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告诉自己,她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夫人,是陆家妇,夫君走了,更要双倍的照顾好公婆。
而陆畔又将自己和父亲关在了屋里。
这也是母亲选择在这时候告诉他的原因。
他要亲自给父亲换衣。
跪在棺椁前的男子,给父亲换着换着衣服,先是左眼落泪,一滴又一滴的掉落。
当全部换完后,男子才终于沉闷地哭了起来。
“儿啊,你亲爹我回来啦,怎么不上前?你躲什么嘛。”
那时,他才七岁,就不怎么和爹亲昵了,嫌弃腻歪。
“儿啊,为父不希望你习武。”
那时,他才十岁,就会那套:你磨叨你的,我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着。
“哈哈哈,哭啥嘛,第一次杀人都这样。”
那时,他用变声期的声音怒吼:“谁哭啦!”
“儿啊,就没有瞧得上的姑娘家吗?你只要说个名,为父去给你提亲。”
爹,七岁时,珉瑞其实还希望您能将他举高高。
他只是不好意思。
十岁时,您说不想让他习武。
珉瑞非要习武,其实是想成长的像您一样,做大英雄。
爹,第一次杀人时,珉瑞被血浆子喷出来吓的不轻,在您的大帐前有踌躇过。
他其实很想和您躺在一起。
过年时,爹,您问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他知道您很着急这事。
其实有想过告诉您,您儿没病,别担心他有病。
因为他感觉他好像能喜欢上姑娘了。
陆畔哭到双肩颤抖。
很后悔,这些话,为什么从没对父亲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