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舟的确很香,小时候是奶香味,现在大了,奶香味被日常各色的香囊所掩盖,可还是好闻的。
萧御回不用闻就知道。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倾身,顺着容虞舟的话说:“的确很香。”
“对吧!”容虞舟笑着退了回去,“那下次我给你带一些,我屋里除了桂花味儿的,还有清酒味的,不过我阿姐不让我用,怕我用了会醉……”
容虞舟心境一轻松起来,话就会变得很多,当他和萧御回在树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时间都忘记还要去食肆用膳,最后还是他肚子咕噜噜地闹起来,他才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和萧御回去食肆吃饭。
容虞舟跟着萧御回到了食肆里,秦墨书那一拨纨绔军已经去练兵了,余下的都是新来的兵,容虞舟从王穆青那儿接过两份饭菜。
他把饭菜摆在萧御回面前,甚至还体贴地给萧御回擦了擦沾水的筷子:“吃吧。”
被容虞舟精心照顾着的萧御回:……
而容虞舟有心在男人面前表现些,便用得慢,吃一口嚼了许多下,最后还是忍不住皱眉:“感觉这里的饭菜格外的糙口。”
萧御回倒还适应,他那几年行军在外,什么都用的下。
到底是容虞舟口味刁些,他只吃了小半碗的饭就停下筷子,然后就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人吃饭。
易扶玉人疏雅,吃饭时也温润,只是速度却不慢,容虞舟放下筷子没多久,他也停下了筷子。
看他吃完,容虞舟感觉从怀袖里抽出个干净的帕子。
他在照顾易扶玉!
看他做得多好。
萧御回看着熟悉的帕子,一时之间没伸手接。
容虞舟这么狗腿子,实在有点像宫里时刻盯着他照料的全德福。
容虞舟又往前递了递,解释道:“是你上回给我擦鼻血的那个,我回去洗干净了,你放心,我没有自己再用过!”
萧御回接过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嘴角,几息后展眉随意问道:“你一直带着?”
容虞舟点点头:“就想着,以后有机会就还给你。”
假的,他带着是为了在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睹物思人罢了。
毕竟这还是易扶玉给他的第一样东西,他日日都带着,入牢前没舍得,就一起连着他的小金库埋在了府后门的树下,也是昨日,才新刨出来洗干净带着的。
小纨绔不好意思地绕着腰间的玉佩,萧御回将帕子折好,并没有再给容虞舟,他问道:“你和那个……秦墨书很亲密?”
他其实想问的是,秦墨书是不是就是他心仪之人,否则容虞舟怎得抛弃了本该安稳的日子选择入军营。
他那晚饭桌上听到容虞舟说是为了家族荫庇,可容虞舟今日和秦墨书的亲近做不得假,一想起来,他又开始堵了心。
而容虞舟自然不理解他这么问话的缘由。
此时容虞舟心湖里甚至还掀起了滔天巨浪,易扶玉提到秦墨书做什么,他们俩许久不见,不应当甚为怀恋么,秦墨书怎么能掺合在他们之间呢?
而且秦墨书哪里比得过他!
可容虞舟突然也意识到,秦墨书委实属于很招灏京女子喜欢的那一类公子哥儿,入军营三年多,变黑了,也变强了,大臂小臂出的肌肉硬邦邦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有男子气概。
容虞舟捏捏自己劲韧的胳膊暗自对比,心里很是泄气。
面上却绷着不泄力,维持着不在意的样子道:“你喜欢他那种么?”
被反客为主地质询,萧御回并不紧张,也不想贬低小东西的朋友而使容虞舟难过,所以便清浅回道:“他很好。”
容虞舟闻其言,当即不知道该说什么,易扶玉说秦墨书很好……
他的心倏得碎成了好多片,脑子也突突的,须臾间便挑出秦墨书几十处的不莠,赌钱,好色,奢靡,喜欢动手动脚,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毛病,易扶玉是不是被秦墨书面上的样子给迷惑了?
他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一点都不像在说谎,他愈发忧靡,易扶玉对秦墨书的印象如此之好,他倒没法子说好兄弟的坏话。
且他素日就爱胡思乱想,短短时间里就已经想象着易扶玉成为他朋友之妻……
朋友妻不可欺,他好难啊。
别无他法,他烦躁地揉揉本就散乱了几分的束发,只干巴巴地就着萧御回的回答附和着:“哦,秦墨书的确很好。”
萧御回:……
二人都有郁气,以至于一路上无人说话。
萧御回尚且不知自己为何心口不爽,容虞舟则是实打实的醋了,他那颗十七岁的心就像被醋泡了十七年,可又怪不了谁。
怪易扶玉么,可易扶玉对秦墨书有好感怎会有错,那怪秦墨书么,秦墨书估计也是头一回和易扶玉有牵扯,也实在无错。
思来想去,容虞舟只怪自己。
要是他早年不这么纨绔,早日成了比秦墨书还端方的公子哥,易扶玉是不是就对他印象会好些。
容虞舟这么一捋,逻辑实在通顺得离奇。
路过马场时,秦墨书那队人马正在操练,说是操练,不过在里头打马球,其间还混着个王穆瑜。
秦墨书见容虞舟硬邦邦地板着脸,大咧咧地笑着和他打招呼。
可容虞舟这会儿哪里想和他说话,他本能地用自己不算雄伟的身体挡住萧御回,看着笑呵呵的秦墨书,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